她走了,无人在意她的死活,连名字也没留下一个。
就是想给她立个碑,都不知道该刻些什么。
宋临江轻嗤一声,好在前方哀声阵阵,将这点声响完全盖了过去,否则保不齐就有人借此参他一本,好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去。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人发觉。站在他身侧的江凝瞥了他一眼,怀里抱着一个装着土的瓷盆,比他正常不到哪去。
【检测到在当今世界的任务均已完成,经过观测,此世界后续发展与剧情重合度偏差度约为3%】
【判定为合格】
【待剧情结束后可获得正式编码,暂定为GE7730426579,系统0021在此预祝您的诞生】
小天道笑呵呵地接受了系统的祝福,同时十分大方地在结清积分的同时给了陈清晓一道赐福。
陈清晓坦然收下了,“对了,上一次的剧情是怎么崩的?”
按照她的观察,周鹤宜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才对。
小天道挠挠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啊,前期都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就是上一次宋浔江没有离开京城,一直跟在周鹤宜身边,赶都赶不走,等到周鹤宜一死,这小子认定是皇帝逼死了她,非要找皇帝报仇,后面还用了手段把江凝和宋临江也策反了,几个人一起造反,剧情就彻底崩了。”
想到这,天道的表情都有几分开裂,无他,上辈子的宋浔江太疯了,他记恨皇帝,不择手段要他死,所以他成为权臣、宠臣、奸臣逆臣,他在皇帝心里种下猜疑的种子,步步引导,把一位明君变成刚愎自用的暴君。
他逼得江凝和宋临江不得不为了天下和他联手,换一位新帝。
“明明没什么区别啊,怎么这次就能成功,上次就不行呢?”
小天道百思不得其解。陈清晓却有些明白了。
难怪周鹤宜无论如何都要把宋浔江送出京,这京城,到底还是太小了。
他需要走出去。
不过宋浔江走没走出去她不清楚,周鹤宜自己却从未走出去过,她被死死地困在了这里,身也是,心也是。
她再也没机会走出去了。
“对了,你还有向我提一次要求的机会,真的不用了吗?”
先前小天道答应在能力范围内同意她三个要求,第一个要求用来让她见到周鹤宜,第二个要求则是实现周鹤宜的一个愿望,这两个要求和任务都没什么关系,准确来说,其实是它赚了。
谁让小鹤宜实在是太贴心了,人间风调雨顺,这才方便它稳固根基好好发展啊,小天道都快感动死了!
“不用了,你帮不了我什么。”
陈清晓实话实说,就是这实话有点扎心,小天道原本还因为女儿太贴心升起的感动一下子就消失了。不过想到人要走,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舍不得。
陈清晓的任务完成了,带着奖励毫无留恋地离开。
但属于这个世界的故事还在继续。以周鹤宜的死作为节点,皇帝下令在各个首府开设女子学堂,并允许女子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江凝作为大魏第一位女官,此事自然交由她来负责,两位公主也积极地参与其中,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长公主则重新接手了长阳军,等葬礼一过就带着周平岚和萱娘离开了京城,与她们一起走的还有她的得意门生林霜韵。
许知楠在三月花开时出嫁了,宋琳琅当天哭成了个泪人,据说在自己院子里喝醉后骂了薛凌半个时辰。
对此两位当事人只是相视一笑,薛凌不服气地噘着嘴,“坏了坏了,换做以前我还能回骂两句,现在我成了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跟她对骂都没有了底气。”
许知楠笑了笑,“不过第一步算是成功了,阿菱,我们自由了。”
薛凌伸了个懒腰,“是啊,自由万岁!你好些准备,去参加明年的科举,我还等着你考个状元回来,咱们把宋琳琅那个探花郎二哥比下去,免得她再嘚瑟!”
一旁的薛小妹美滋滋地吃了颗葡萄,对于“兄长”劝说“嫂嫂”上进一事举双手双脚赞成。
嘿,要是嫂嫂能考上女状元,他岂不是能够更安心地躺平了?
“你俩倒是会给我找事儿干。”许知楠好笑道,却也不曾拒绝。
严六和严秋同朝为官,又都进了金吾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个人都看得膈应,但时间长了,又一起经历了几次生死逃亡,关系竟诡异得好了起来,时不时还能一起喝喝酒说说话。
司烟看着两兄弟的感情好起来,欣慰的同时,也挂念起“死去”的司菱,盘算着挑个好时候去拜访拜访。
宋浔江和宋临江两兄弟又恢复了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模式,跟比赛似的争相立功,官越做越大,家越回越少。等到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宋浔江毫不犹豫地申请外调,地点定在了南方,一个他曾多次巡查过的地方。
和他一同走的还有宋琳琅,说是看厌了京城的风景,想去别的地方看看,谁又知是不是触景生情,不敢多看。
许泽安在外游历了十年,每次回京,京城都有新的变化。他走过了许多地方,用他的笔记下了无数风景,已成了人人称颂的诗画大家,一幅墨宝能卖出天价。
出于种种考虑,江凝和宋临江成亲了,彼时江凝已官至尚书,又有爵位加身,宋临江没有爵位,低她一头,因此江凝是娶,宋临江是嫁。
那场婚礼办得格外盛大,除了两位当事人不太在乎,所有人瞧着都很高兴。成婚当天,江凝捧着一个装满土的白瓷盆迎亲,周围人又说白色不吉利,劝她别拿着,她一概不听,坚持要抱着花盆拜堂。
其实里面什么也没有,土里埋着的只有一株死去的兰花,和一捧化开的雪水。
宋临江没有任何意见,欣然同意了,旁人再不满也说不了什么。
唐茵茵在一众宾客中,她此次是作为唐家的掌权人受邀前来观礼,那双眼睛比之年轻时多了几分沉稳,让人越发琢磨不透。
一片热闹中,唐茵茵抬起手,摸了摸发间那支平平无奇的银簪,上面的缠枝牡丹开得正好,藤蔓缠绕,花影重叠。
一如赠予她这支簪的姑娘。
一切都回到了命定的位置。
无数看不见的光点飘了出来,在半空中化作一个个文字,文字排列有序地穿过一扇金色的大门,落到一本空白的书页上。
一双手从桌上拿起这本书,从头开始翻阅,“哦哦!原来是这样!我是说之前看的时候总觉得周鹤宜死的太仓促了,还以为到后期会活过来,带着军队造个反什么的。”
当时看到最后,发现人是真的死了,还无语了好久。
“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唔,这一段我喜欢!标起来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