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崇脸色阴晴不定,还是咬咬牙,坚持道,“五天时间,我们就出发”
忽地想起自己那位夭折的孙女,枯竹老人无声地张张嘴,叹了口气,身形晃动,已经消失了踪影,所立之处,一丝浅绿雾气萦绕,散发出一股枯叶般的酸臭。
保崇伸手一抓,火光扫过绿雾,轻轻一捏,化作米粒般的一颗绿丸,屈指一弹,射进窗外的树林,钻入一个大树里,肉眼可见的速度,枝叶枯萎,摇摇头,这个枯竹老人越来越控制不住自身的毒气,开始反噬其身,难怪这么着急。
手掌里,一股暗红色的火气,如同不甘心的毒蛇,吐出火红的蛇信子,在不断扭曲,好似要钻出体外,“火毒深入骨髓,灵丹妙药也是枉然,哎,枯竹老兄呐,我何曾不知道,春儿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机缘作弄,一步错,步步错,到头来一场空罢了”,摇摇头,手掌一收,紧紧握成拳头,良久后,再次张开手掌时,暗红色消失无踪。
收拾下心情,步出书室,一个三旬有余的年轻人恭敬立在门外,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正是驼山庄的大弟子保蜚,一身修为已经是先天三品,也是保崇的义子,庄内的二号人物。先天大境分四小境,化血,化筋,化髓,圆满,民间称为一品至四品高手,在大丰,能够修炼进入先天的,万中挑一,这个保蜚这般年纪能有先天三品修为,算是个难得的人才,比当年的自己都要快几年,保崇心里羡慕道,对比起自家那个不争气的亲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二十好几的人,连先天的门槛都没有摸着,整天贪花好色,惹是生非,十年了,花费了无数财物,才寻得一门药方,直到最近才炼制成了丹药,本来让其在庄里安分一段时日,收收心,有自己的护持,突破先天境几率极大,现今却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去了,想想就怒火大炙。
保蜚看见义父双眸里泛起一抹红光,心惊肉跳,义父每次发疯前都是如此征兆,偷摸摸中后退了一小步,好在此时,保崇很快就收摄了心神,目光恢复了清明,舒了口气,耳边传来保崇淡淡的问话,“那个逆子跑哪里了?”
“阿弟去了上沧府,说是有个名角,在上沧府搭台献艺,明日就回,阿弟去前发过誓,绝不生事”,保蜚连忙答道,声音越来越小,小心地观察着义父的脸色。
“狗改不了吃…”,忽地想起这是在骂自己儿子,保崇硬生生吃掉了最后一个字,气急道,“你现在就去上沧府,将你阿弟带回来,今天我要见到他,快去吧”
保蜚连声答应,转身就跑了出去,驼山庄位于陀山县城西北部的陀山脚下,离州府上沧府不过半天路程,快的话可以当天一来回。
望着保蜚远去的背影,保崇眼眸里升起一抹阴霾,叹了口气,春儿呐,为父就护你最后一次吧。
秋风起,几片金黄的秋叶飘落,台阶上,一群蚂蚁拖着硕大的战利品,被从天而降的枯叶覆盖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