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莺站在高处，垂眸瞥了沈越一眼，没再说话，转身继续上山。

沈越开始还跟得紧，渐渐地腿不听话，越来越沉，好似要钉在石阶上。

他咬牙拔脚，继续跟紧。

可人的意志力受困于身体，总有个极限。

终于，遥遥看到山头的时候，他的意志力像绷紧的橡皮筋，呯地断了。

腿发软，落地时没踩稳，磕在石阶上，好在手及时撑住，没摔个狗啃泥。

林莺耳朵灵，听到动静扭头，正对上沈越虔诚的跪拜姿势，哼笑道，“不年不节的，我可没准备红包。”

沈越正尴尬着，看到她戏谑的笑容，忽然生出无穷的力气，腾地起身，扬眉道，“博美人一笑罢了。”话音未落，身子又晃了晃。

林莺睨他一眼，手指前方，“前面有个休息亭，你坐那儿休息会，我自己上山。”

“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沈越嘴硬。

林莺嗤笑，“我可不想见你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的，我自己一个人还快些。”

沈越的脸微不可见地红了红，“你等我一会，我休息一下就满血复活了。”

“那点力气留着下山用吧。”林莺悠悠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上山。

脚步依旧轻盈。

怎么会有女生这么飒。

沈越站在石阶上，看着她窈窕的身影越来越远，小小呼出口气，塌着肩膀，一步一挪走到休息亭，瘫倒在石凳上。

算了，丢掉的面子下次再捡回来，爬山，他真爬不过林莺。

继续逞强，他怕不是得滚着下山。

林莺爬到山顶时，日头正当午，闪着刺目的光晕。

山顶上已经聚集了三三两两的人群，转换着不同的方向，欣赏漫山遍野的红叶。

她寻个人少的空隙，站在石栏前远眺。

山坡上覆盖着大片大片的红，在阳光的照射下，红得轻透耀眼，间杂黄叶，如镶了金边，背阴处则红得厚重，混着苍翠。

随着日头西移，色彩有如流动，美轮美奂。

果然，大自然才是最天才的画师。

不论此时此地，还是何时何地，都同样震撼。

有几个陌生男女，请她帮忙拍照，林莺第一次摸到几十年前的相机，沉沉的，极有手感。

小小的取景框，眯着一只眼去看，竟也清清楚楚，每个人的笑脸都是倒着的，却很真切，富有生机。

咔嚓一声响，定格下他们的笑容，也定格了她此刻的心情。

林莺深吸一口山顶清冽的空气，心情前所未有的通透。

她虽然处在异世，严格说只是一本书中，可这里的景色和人，都那么真实。

她的感受，也如此真实。

下山速度更快，林莺很快找到沈越，后者正趴在石桌上长吁短叹。

见她走近，沈越腾地坐直，桃花眼眯眯的，“你下来了，山顶风景是不是很美？”

林莺点头。

“过来休息会吧，说不定一会能遇上其他同学。”

林莺便坐到他对面石凳上，从背包里取出饭盒。饭盒里是早上从食堂买的包子，早就凉了。

林莺毫不在意，抽出旁边的筷子，客气问一句，“你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