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
京娘想着她刚才的囧态,可李允却像没事人一样,心里顿时不平衡起来。
还要千里行路,朝夕相处,既然奴是姐姐,还在意这些仪态作甚?
如是而已。
“哐哐哐!”
粟米粥粘在木勺上,表现出良好的物理特性。
终于盛上粥。
“呼噜噜呼噜噜!”
温度正好,大口吃果然香。
李允听到京娘吃粥的声音抬起头…
京娘嘴里含着粥还没咽下,嘟囔着说道:“看奴做甚?”
“人皆有喜怒哀乐,贪嗔痴恨爱恶欲,阿姊不必太介意。”
京娘差点被粥噎住,盯着李允的脸。
阿弟这是病了?
……
“阿弟你额头烫吗?”
李允放下书,用手摸了一下,疑惑说道:
“未曾啊!阿姐发热了吗?”
京娘把头摇啊摇,用两手沾沾两鬓的薄汗:
“没有,就是吃粥太快了。阿弟,你在看什么书?”
“斋醮科仪。”
“阿弟是温故知新?”
“我今日是第一次看。我对这些没兴趣,学个样子而已,总要对得住毕家的款待。”
今晚李允和她说了很多话,京娘心中有些小欢喜。
完全忽略,她其实和李允刚结识一日,决定趁热打铁,解开心中的疑问。
“阿弟不喜科仪,那定是擅易学?”
京娘一说出这话,李允就猜到,她接下来会问什么。
李允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解释不清。
告诉她,他脑袋里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有些事自然就想去做?
这个秘密,李允现在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因为这些想法将对他有什么影响,他现在一无所知。
“易学,不了解。
师傅没教过,只告诉我一切都是缘法。阿姊相信缘法吗?”
信不信?
京娘是信的。
要不然就不会千里还愿。
可这真的就能解释,阿弟对她施救,又一路照顾?
说是去东京,可走的是去蒲州的路。
她就那样呆呆地望着李允出神。
眼前的小郞君:
面容清秀,眼眸深邃又平静,似孩童般纯真,又如老者般苍远。
只要注视着那双眼睛,就好像里面有一个无穷无尽的世界,让人忍不住探寻。
烛火中,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任时间流逝。
……
子时,毕家堂屋。
香烛缭绕、檀烟缈缈
灵案上摆着毕老太君的牌位。
祭桌上放着老太君喜欢的吃食,香烛酒茶。
堂前跪拜着毕家一众老小。
李允头插子午簪,青色直襟道袍银丝法纹若隐若现,脚蹬牛皮道靴,手持黑色拂尘。
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
一切皆为缘法。
神起神灭、念起念消,今日之后,阴阳殊途…
xxx…xxx…xxx
不时从盏中蘸点香灰水,掸向空中。
“一拜!”
孝子贤孙齐齐叩拜。
李允持笔在黄纸上一通龙飞凤舞,在烛火上点燃,扬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