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闲散惯了,并不想加入任何势力,徐掌教若也是同样的心思,那此次会面便可以结束了。”
徐景山顿时陷入了沉默,随后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令尊之事,当年确实是我隐天宗亏欠于你,你不原谅也是情有可原,但这次,人族确实是处于危急存亡之秋了。”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以为有三杰的守护就能万世无忧,人族能走到今天,你们这群人功不可没。”
面对钟泠的嘲讽,徐景山没有反驳,袖袍一挥,在古亭周围升起了一层隔音罩。
“其实,白老祖已经失踪很久了。”
钟泠的身子顿时僵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徐掌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至少往上追溯四代,从那时起前辈们就再也联系不到白老祖了。”
徐景山面露悲色,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奈。
“传闻有新的妖王魔君出世,天妖圣国和魔域近年来又动作频频,想必不是空穴来风,然而我人族内部又有升仙教的海外势力蠢蠢欲动,可谓是内忧外患呐。”
“那找我这个小小的炼虚境修士又有何用?我又不是三杰,我连自己的亲人都保不住,又如何护住人族?”
钟泠依旧不依不饶,手指一动,捏碎了茶杯,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徐景山。
徐景山站起身来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走到旁边的空地,朝着钟泠扑通一声跪下。
“孩子,当年是我老眼昏花,听信奸人谗言,等我幡然醒悟,事情已无法挽回。”
“如今我已是风中残烛,活不了多久了,修为也停在了合道境巅峰,注定无法突破归一境,我身死道消无所谓,但隐天宗不能没有掌教!”
一时间,徐景山老泪纵横,神情真诚地向钟泠泣诉着。
“徐老头,这么多年了你的脸皮怎还是这般的厚,我看你是早就盯上我了!实话告诉你,隐天宗这烂摊子我是不会接的。”
“孩子,不可啊,如今你道体大成,更是领悟了极道真意,假以时日必定成为三杰那样的人物,这么多年来,我门下弟子无数,却无一人能担以重任,如今的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培养新的接班人了。”
钟泠一脸嫌弃地看着徐景山,若不是她知道这老头的德性,恐怕也会被他的“真诚”打动。
说起来,早些年间,徐景山和她确实有些关系,钟泠的父亲,或者说是养父,钟磐,是徐景山的座下高徒。
只是这层关系在钟磐去世时的那天被她亲自否认了,钟磐遭人做局污蔑陷害,沾染上魔气,精神失控后残害了不少人,被徐景山大义灭亲将其击杀。
之后钟泠前往隐天宗,请求徐景山调查清楚真相,为父亲正名,却被徐景山拒绝,他听信大弟子夜芒的谗言,始终认为是钟磐自己受魔族蛊惑。
后来,夜芒卧底身份败露后盗走隐天宗至宝,逃回妖族地域,徐景山这才明白是自己错了。
夜芒潜伏多年,隐藏身份,为的就是爬上隐天宗高层,为妖族的入侵渗透作掩护,但当时徐景山的弟子中除了他就属钟磐最受徐景山器重,尽管当时钟磐已归隐田园,不问世事,但仍然逃不过夜芒的毒手。
此事过后,钟泠便不再承认徐景山这个师祖,断绝与隐天宗的一切联系后背井离乡,独自云游去了。
过去种种如潮水般浮现在钟泠眼前,这么多年过去,虽然她对徐景山和隐天宗已没了当初的恨意,但还是没能原谅徐景山当初的所作所为。
如今他徐景山看到自己的天赋和修为,想让自己认祖归宗,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见钟泠沉默,徐景山心中暗道自己造孽,思索片刻后又开口道:“孩子,若你不想回隐天宗那便算了,但为了人族,还请你加入侠隐阁。”
钟泠回过神来,却被徐景山的言行气笑了。
“徐掌门,你这算盘打得还真响,也罢……我自然会担起我该担的责任,但记住了,不是因为你和父亲的关系。”
听到钟泠的回答,徐景山顿时松了一口气,起身回到座位,掏出一块通体墨黑的令牌双手递给钟泠。
“这是什么意思?我只说过我会加入,没说过要当阁主。”
钟泠虽然是第一次见这块令牌,但经验老道的她很快便发现了上面的猫腻。
“当阁主也算加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钟道友可不能反悔啊。”
看着面前这个沾沾自喜的老头,钟泠突然有一种把他眉毛胡子揪掉的冲动。
她冷哼一声,一把抓过令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古亭里,徐景山望着钟泠离去的方向,略显苦涩的脸上渐渐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