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边走?”佐塔问。
眼下,两人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处,面面相觑。
穿着纳米动力装甲,龙星鸣的全息影像控制面板显示屏上边有周围的热成像图——但这似乎远远不够,没有导航系统,他们宛如路痴般黔驴技穷。
糟糕的是,这里像一个既庞大又复杂的地底迷宫。
思索片刻后,龙星鸣朝北边的走廊做了一个手势,他和佐塔继续奔跑,求生欲比任何时候都旺盛,与此同时,燃起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回来……别……危险……哔哔哔哔……”走廊里面断断续续地响起领事卡萨帝斯的警告,龙星鸣也发现周围的信号变得越来越差,而且辐射在显著增强。
“他是在骂咱们吗?”佐塔扬了扬眉毛,“呃,阿星,我感觉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劲——”
环顾四周,走廊的金属地板、墙壁上边都分布着或深或浅的抓痕,血红色的灯光高频闪烁,忽明忽暗,氛围异常恐怖,这种情况显然特别诡谲,他们似乎误入了禁区。
时空隧道般的走廊尽头有一扇齿轮形状的金属门,金属门旁有一个控制面板。龙星鸣和佐塔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过去,他们十分的警惕,唯恐稍不留神会遭遇不测。那些触目惊心的爪印让龙星鸣感到忧心忡忡,他不由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佐塔伸出手触摸着金属墙壁上的爪印,爪印中似乎还有血迹,但是血迹已经干透,看起来发黑。不管怎么样,龙星鸣的动力装甲无法透视门后的东西,他陷入犹豫,要不要打开它呢?万一里面有什么可怕的怪兽,就得不偿失了。
佐塔狐疑的问:“是出门吗?”
龙星鸣答道:“不清楚。”
佐塔说:“也许我们应该试一试,阿星。”
龙星鸣说:“你确定么?”
佐塔说:“对,把门打开,来啊!”
龙星鸣深吸一口气,说:“好吧。”
然而,他却并不打算使用蛮力,纳米动力装甲的背后慢慢地伸出了两条闪烁着蓝色和金色光芒的超导电线,电线的前端插进控制面板的接口里,旋即,系统开始破译密码。
不多时,伴随着铿锵有力的机械运作的声响,那齿轮形状的金属门缓缓地打开,门后一片漆黑,当它完全开启,那条通道便骤然亮起刺眼的灯光,是橙色调的;通道呈现出圆柱形,点缀着环状发光管,目测直径有两米以上。
龙星鸣和佐塔轻轻走进通道,他们保持高度警惕,试探性地侧耳倾听,迎接他们的只有死寂。虚空般的死寂。出奇的寂静让两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即便如此,龙星鸣和佐塔还是铤而走险,继续前进,他们左顾右盼,唯恐黑暗中会跳出恐怖的怪兽,将他们撕个粉碎,或生吞活剥。
自我意识是一个有趣的概念,众所周知,只有生命体才能够诞生并拥有自我意识。当然啦,机器人也可以,但那种情况比较特殊,无法与原初(天生)的自我意识一概而论。拥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面对未知之时,在所难免会感到恐怖,未知是超越大脑认知的存在,面对无法理解的不可名状,人要么陷入疯狂,要么失去理智,确实。
无论如何,宇宙还是过于神秘。
通道的尽头——居然不是出口——意料之内——龙星鸣和佐塔进入一个封闭的房间,看起来像是实验室,实验室的正中央有一个培养舱,培养舱中装满液体,液体内包裹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该不会是她?那个女人的样貌犹如人鱼,皮肤像鲨鱼般光滑,脸庞两侧有鳃,背上有鳍,她的肚子是破损的,那些内脏隐约可见,估计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不敢想象那得有多痛啊!见状,佐塔头晕目眩,连连干呕,他的胃里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暴风雨;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培养舱里的希波克林人已经命享真死,然而,她是被什么怪物杀害的呢?
这时,实验室里响起一阵类似宇航员在空间站里听见的诡异的敲击声。龙星鸣和佐塔背靠背站着,他们惊恐万状地环顾四周尝试辨别声源的方位,可谓如履薄冰。
“那是什么?”佐塔困惑的说:“根据我的经历,事出有因必有鬼,咱们最好赶紧离开,老兄。”他貌似在胡言乱语,估计是过于恐惧,以致思维混乱。
霎时间,声音变得尖啸起来,即使隔着赛博服和动力装甲都抵挡不住那股强劲的声波,龙星鸣和佐塔只觉头痛欲裂,脑袋里嗡嗡作响。庆幸的是,声音很快便消失了。
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行,金属材质的地板不断发出撞击和摩擦声,而且声音越来越靠近。佐塔吞咽着唾沫,嗓子眼发紧,他欲言又止。龙星鸣开启热成像功能,他小心谨慎地转身扫视四周,试图找到藏匿在黑暗中的未知物。
有一个零点(几乎没有热量)以下的物体正在移动,它似乎十分的庞大,至少有三米多高,到底会是什么呢?
“嘘,保持安静。”龙星鸣注视着佐塔,然后,做了一个手势让他往回走,立即撤离废弃的实验室。
佐塔心领神会,他显然比任何人都更惜命。
龙星鸣跟在佐塔背后,他时不时回头查看,实验室里的灯光闪闪烁烁、忽明忽暗。龙星鸣的纳米动力装甲检测到他们身后的辐射值正在直线狂飙,极具压迫感。
嘭——!
突然间,一个三米多高的庞然大物从黑暗中遁现,它移动的速度贼快,从穹顶般的天花板上一跃而下,不偏不倚地堵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佐塔失声尖叫,听起来像个小女孩,他惊恐万状地望着眼前的怪兽,瑟瑟发抖。
那是一只巨大的“狼”,至少它长得像狼,不过皮肤上几乎没有毛发,而是布满奇丑无比的脓疮。这个怪兽犹如突变的狼人般阴森可怖,它双眼赤红,身体黝黑,满口獠牙,胸口隐隐约约闪烁着幽蓝的光芒——龙星鸣惊奇的发现,那种光芒跟量子堆芯的光芒简直一模一样,莫非两者有所关联?
实际上,这是一个Alpha尸兽(Zombeast),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些异变的希波克林人只是最低等的尸兽,而尸兽在昆塔拉星通用语中写作:Fürorc,有“突变体”等意思。
Alpha尸兽张开血盆大口,厉声咆哮,泛着蓝色荧光的唾液四处喷溅,湿哒哒、黏糊糊的。局势不容乐观。见状,佐塔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双脚仿佛被灌满了铅,因此,整个人犹如石化般完全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龙星鸣展开纳米动力装甲的机械龙翼,极速飞冲到Alpha尸兽的面前,他一个maxima蓄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怪物的脸重拳出击。在力的作用下,Alpha尸兽被创飞至几米开外,连续翻滚,撞击声听着很瓷实、
紧接着,Alpha尸兽甩了甩脑袋,它猛地站起身,使尽全力仰天长啸,被彻底激怒。Alpha尸兽横冲直撞,它张开血盆大口试图将龙星鸣一口生吞,但龙星鸣一个敏捷走位,轻轻松松闪避它的袭击。如果不是穿着纳米动力装甲,龙星鸣现在估计已经被Alpha尸兽的巨爪拍成肉泥。
佐塔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他目睹Alpha尸兽挥舞着利爪在攻击龙星鸣,可每次都失准,感觉智商不太高的样子,活像一只猫咪在尝试抓挠主人。尽管如此,依旧恐怖如斯——Alpha尸兽的利爪划过金属材质的地板时擦出滚烫的火星,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浮现,伴随着金属烧焦的气息。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你不要过来啊!”佐塔骂骂咧咧地朝通道奔去,Alpha尸兽似乎盯上了他,恃强凌弱,这也是生物的本能。不得不说,佐塔跑出了体育生般的风范呢。龙星鸣急忙展开机械龙翼俯冲到Alpha尸兽背后,他双手抓住怪物的大尾巴将它往后拽。Alpha尸兽的力量不容小觑,它硬生生拖着龙星鸣前进了几英尺,然后一个回头杀,再次试图一口吞噬少年,少年急中生智,铆足劲,把Alpha尸兽甩了出去,它重重的砸向金属墙,导致金属墙凹陷,发光管相继发生爆炸——然后,晕头转向的Alpha尸兽怦然坠地,但没被一击毙命。
“继续跑,别停下!”龙星鸣喊道,他转身朝Alpha尸兽跑过去,准备跟它决一死战。
毋庸置疑,领事卡萨帝斯真话不全说,他口中所谓的真相也只是片面的,以至于漏洞百出——至于尸兽是如何诞生,以及在希波克林之城传播的经过他一概不提。显而易见,领事将实验室封锁起来估计是害怕Alpha尸兽会逃出去,不管怎么样,龙星鸣都不能让那种事发生。强权即自由。领事卡萨帝斯跟贝斯托比亚政府没什么区别,他们都是利益至上主义者,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可以不择手段,暗度陈仓。
龙星鸣把Alpha尸兽硬控在地上,紧接着,他竭尽全力单凭双手将怪物的胸膛撕开,撕开胸膛的一刹那,Alpha尸兽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尖叫,它极度痛苦,疯狂地反抗。龙星鸣看见它那颗跳动的畸形的心脏,心脏闪烁着量子堆芯般的蓝光,俨如中子星般耀眼夺目,十分震撼。
Alpha尸兽摆动尾巴,将龙星鸣拍倒在地,它翻过身,撕裂的胸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Alpha尸兽咆哮着,它若恶狼般扑向龙星鸣,龙星鸣挥舞着拳头,外加一个肘击,三下五除二地把怪物打飞。Alpha尸兽没有撞在金属墙上,它反而借势顺着金属墙爬上天花板,准备给龙星鸣来个出其不意。
当自作聪明的Alpha尸兽气势汹汹地从天而降,它张开那个深渊巨口,试图生吞龙星鸣。说时迟那时快,龙星鸣从背后抽出一把闪烁着电光火花的辐刀,他瞄准Alpha尸兽的心脏,铆足劲刺过去,突然,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紧接着,Alpha尸兽那破碎的心脏迸射出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将龙星鸣毫不留情地振飞,他于地板上连续翻滚,撞在硬邦邦的金属墙上,才被迫停下来——与此同时,Alpha尸兽的尸体发生爆炸,血肉横飞,鲜血淋漓,终于,它死透了。但是危机并没有成功解除,Alpha尸兽体内迸发出的能量导致实验室开始崩塌与陷落,仿佛触发冷核聚变或者蝴蝶效应。
龙星鸣爬起身,他顾不得那么多,竭尽全力,快马加鞭一般朝通道狂奔,由于身上穿着纳米动力装甲,他的实际速度比平时跑的速度要更快些,外加还有机械龙翼的辅助。
“Hüshka,Hüshka,Hüshka(快快快)!”佐塔站在齿轮形状的金属门外边喊道,“噢耶,真帅,老兄。”
“小菜一碟。”龙星鸣冲了出来,他们望向通道,通道之中充斥着滚烫热烈的火焰,火焰像喀迈拉般蠕动。龙星鸣赶紧徒手输入指令,让控制面板关闭金属门;然而,金属门关闭的速度跟蜗牛几乎别无二致,简直急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