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萧寂月在后院里点了香,在温泉里看星河流转,耳边只闻风吹过竹叶发出的簌簌声,是个让人能理清思绪的环境。
也不知是点错了香还是怎样,眼前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的人,出口的话也绕着几分醉意,“这还没起卦呢,怎么会看见幻像啊?”
霍言辰看着像是在说胡话的人儿,摊开手掌叹道,“是真的,不然你感受一下。”
萧寂月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触感并不平滑,有着很厚的茧,想是平日里常练枪的缘故,但确实是温热的,“深宫红墙困不住你呢。”
霍言辰的手掌就一直撑着,只觉得眼前人还不是很清醒,犹豫着要不要说正事,掌心上的小手突然间抽离开了,它的主人似乎清醒过来了,“从宫里跑出来,专门绕过守卫到这,总不会是想与我共浴吧?”
萧寂月虽穿着金蚕丝制成的衣袍,并不像寻常沐浴那般,但她的话实在直白,霍言辰的皮肤不算白皙,可整个人不被衣物包裹的部分都肉眼可见的变得通红,话都说得不利索了,“我……我是想来告诉你渝王无召进京了。”
萧寂月看了眼上弦月旁那颗极亮的星辰,又看了下已经背过身去的人,“将那件披风拿给我。”
霍言辰快步走向不远处的那张白玉床,将满绣的披风递给她,又支支吾吾地开口,“这样披着虽防风,但里面应该不好受,回房里换件干净的?”
萧寂月突然想起了苏萦絮口中的他,不经意间就笑出了声,“果然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哪里就是‘负雪的青松’了,分明是半山腰的含羞草。”
霍言辰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她,衣袂随之翻动,“是见了什么人吗?还是刚刚在汤泉里睡着了?”
又开始絮絮叨叨的,“在此温浴本对身子有益,但睡着了开始极危险的,怎么也不派个人看着?要是一个不小心……”
萧寂月打断了他未尽的言语,“祖母早上刚去五灵山,怎么这会就又回来了?”说罢就去里间更衣了。
霍言辰闻言轻笑着揺了下头,望着她的背影低声叹道,“真是一遇上你身体就像是有了自主意识。”
萧寂月换了身浅绿色的衣裳出来,在昏暗的环境下很是显眼,手上端着宵夜,“小厨房刚做的馄饨汤,包了蟹肉和虾仁的。”
霍言辰接过她手上的盘子,“你知道我会来?”
萧寂月抬头望向那抹挂在树梢上的夜光,“只是正值金秋,蟹肉肥美。”
霍言辰知她大抵是有些伤神了,将碗筷摆放在石桌上,“现在刚好入口,不至于太烫也不会冷到肺腑。”
吃完馄饨后,霍言辰看萧寂月缓过神了才开口,“圣凰的旨意还未下达渝州,可渝王已然入京。”
一阵凉风吹过,萧寂月拢了下披风,“我今日去见了苏二姑娘,她说在上霍家议亲前,娄家家主亲自上门过。这娄氏主家的长女自出生起就与当时还是三皇子的渝王订了亲。”
霍言辰接过话头,“本该获得母仪天下的尊荣,只是世人都没预料到渝王在先凰设下的比试里输给了新凰。”
是呀,圣凰的努力让女子称帝具备了传承性。
萧寂月望向霍言辰那墨色的眼眸,“霍老阁主他可是真的推演出了圣凰治下血流成河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