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我的地盘，想回去可就难了。”他的牙齿磨得噌噌响。

“你那绿脸的朋友，可就躺在后面的海床里呢。”塞壬将垂在海面下的右手从水里拔出来，向身后随意一指。“我看你还有两下子，要不这样，面板我不要了，你把你那个用剑的存储器给我，我就放了你。”

“你这么一说还提醒我了。”布雷翁解下腰间银白色的剑打量着。“这玩意我还没用上呢。”

他反拿着剑，装模做样地观察着。见塞壬原地哼笑不动，布雷翁抬起手臂，对着塞壬猛扣几下扳机！

几发带着闪电的弹丸打出去，塞壬才明白那剑底部的一道铁拐并非装饰，而是手枪的枪管。低头躲闪不及，身上给烫出几个大黑窟窿。

“这都不倒？”布雷翁惊讶地放下了手。这枪两枪能击穿一个软趴趴的来世，但对上这条大鱼，仅仅也是崩掉鳞片而已。

塞壬气得脸颊都在颤抖，终于把双手从水里拿了出来，五指大张。“我说过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四周瞬间波涛汹涌起来，水不自然地从海面窜出，一波接一波，像跃龙门的鱼群。布雷翁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气场，好像海床都在下沉。

但实际上，是海面正在躁动。来自远方自然的海浪被水构成的鱼群拦在的塞壬身后，涌入塞壬掌控的这片沸腾一样的海面，成为更多的跳跃的水柱。它们藏身在水中蠕动着，时不时高于海面，造成了海面在升高的错觉。

布雷翁俯身，用手隔着距离去感受海平面。他能感受到暗流涌动带来的气流变化，要是役砾夫在的话，说不定能利用这一点——不过现在只剩下他，一个刚学会打雷的生瓜蛋子。

一些水滴从海面上浮起。这些浮在半空中的水滴的形状很不自然，它们居然四四方方，折射出诡异的彩色光芒。布雷翁这才发现，所有被这鱼人操控的水，都是由一块块像素，正确地说应该是体素组成的。

观察了半天，都是些无效信息。布雷翁正准备把思绪重新移回鱼人本体，却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推背感。

是那些包围着二人的水鱼！背后视觉死角中，三只巨大的水鱼冲了出来，不偏不倚地击打在布雷翁的背上。

布雷翁回头一看，又是两发水炮正朝自己飞过来。

他回身用剑砍开喷向自己的水柱，飞溅出来的却不止是雪白的浪花，还有——一支金色的箭。

他本能地顺着挥剑发力的方向蹲下护住头，箭从他的耳边掠过，发出爆鸣声，一头栽进了海里。

布雷翁想起役砾夫提醒过他，小心藏在水里的攻击。

那些鱼儿越跳越高，越来越密，像是织起来了密不透风的渔网。

这只是搞过头顶的水幕而已。布雷翁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渔夫围起来的矮小砖墙，鱼用一辈子也跳不过去，更何况他马上要变成一片一片的鱼肉了。

又一次，塞壬轻轻地哼起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