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左辅洲,左辅洲全洲之地尽皆山脉,绵延不绝,端可称得上一句苍山如海,所以左辅洲人烟稀少,道阻且长,即便是老友相聚,不准备个三两月,那都算是邻居。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林之中,飞禽走兽,野果满山,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山脉中所蕴藏的矿石美玉,以及保存还算完善的天外陨石。虽然物藏丰富,但能养活人的却还是只有食物,因为农作物不能大面积种植,只靠进山打猎维持生计还是太过牵强,更何况打猎本身就存在有一定的风险。所以左辅洲的人从生下来就在与生命作斗争,而斗争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活着,或者活的更长久些。这样的生存条件,往往最容易诞生出牛鬼蛇神,当死亡开始成为常事的时候,今生的造化已经无关紧要,反而如何死去,死去以后的归宿,以及来世的活法,成为了人们心目中最最重要的东西,一个个邪门歪道就开始应运而生了,而更多荒诞不羁的事情也让本来就困苦不已的百姓们生活变得更加的水深火热。
事情的转变是从举星排斥兵家开始的,北极星分九洲,连年战火不断,小到洲内国战,大到举星混战,皆有兵家修士出现,或为谋士,或为将领,也大大小小为效力之国立下不少战功,甚至出现过几位助一国统一一洲的空前功劳,那时兵家修士可谓是各国王侯的座上宾,香饽饽,可慢慢的大家发现,乱世的造就皆因兵家的挑拨,因为兵家的发展只能是在乱世,各国的王侯则纷纷开始抵制兵家出身的人在朝为官,一但发现哪国破例,则一众国家便开始合兵围剿之,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这些身处高位的掌权者都不愿成为兵家修士棋子,为了他们的名声耗费国力,劳民伤财,士兵们死伤无数。很有好事者公布出兵家的每一代掌权者都要入世试炼,其试炼的内容就是在乱世中所建立的功劳,如此行径一夜之间令兵家修士成为过街老鼠,无奈之下兵家只得放弃祖地,举族迁往贫瘠的左辅洲,并很快统一全洲,掌控者北极星的大量矿脉,也包括铸造兵器的铁矿以及铸造钱币的铜矿。他们便又以资源分配不均的方法以致各国实力出现偏差,门下弟子又隐藏身份游走列国继续挑起纷争,甚至还得到北极星各任监察使的暗中支持,直到几百年前李凉率领宗门一剑扫灭兵家,不得已兵家修士开始真正的隐藏地下,天下承平数百年,人口也从以前的不足一亿发展到了现在的十数亿之多,可最近当李凉之死的消息传遍北极星各大宗门之中时,隐藏的兵家修士又开始慢慢浮出了水面,不少实力不济的小国君主经不起兵家修士的诱惑,开始任用其为国家政要,掌握真正的大权。兵家战法讲究道、天、地、将、法,这道是排在第一位的,君主是否有道,直接决定着百姓是否支持国家的一切法令的实施,也决定着将士是否愿在战场为了国家利益上殊死拼搏,更决定着身居庙堂的文臣谋士是否愿意殚精竭虑的为国家出谋划策,所以厉害的兵家修士往往也是治理国家的能臣妙手,而看着自家国力短时间内的显著提升,各国君主也早已经忘掉了那记载于历史之中提防兵家修士的提醒,当下虽然战火只在天璇洲的几个小国之间燃烧,可随着兵家修士的不断暗中推动,其余各洲之内也都像一个个装满炸药的火药桶,可能只要一点火星,大战便很快会席卷全洲,甚至九洲大地重燃战火。
左辅洲昆仑山玉珠峰,此地经年银装素裹,山间云雾缭绕,可称得上是一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花卷,而就在这环境如此恶劣的山峰之中,却藏着如今的兵家修士。玉珠峰内,整座大山几乎完全中空,山腹之内一座座大殿一间间寝宫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如此宏大的工程正是这几百年来兵家修士所开辟出的新祖地。而在山峰最高处的大殿之内,一位须发皆白的布衣老者端坐在大殿的主位之上,老者布衣早已浆洗的灰白,却看着令人非常的干净舒服,这位老者正是现如今的兵家鬼谷子张运,张运虽然是太平盛世的兵家鬼谷子,他的所作所为与那乱世之中立下不世之功的前辈们可不遑多让。这张运乃是兵家张氏一脉,少时聪慧,天赋异常,少年时期的张运并不满足与族群待在一起做那些纸上谈兵的学问,而是化名李年,入天权洲学宫读书,并参加当时天权洲的一统王朝大汉王朝的科举。并以探花郎的身份入朝为官,于翰林院蛰伏十年,深入调查汉王朝的弊病。时值天下成平数百年,王朝内各个诸侯势力尾大不掉,且每当有诸侯国出现强主之时,其势其力甚至超越了汉朝君主,可若是削藩,则势必引起诸侯激变,以汉王廷现在的实力,对付其中一两个强大的诸侯就已经很吃力了,更何况这大大小小的诸侯有几十个之多,长此以往下去,汉王廷会越来越无法束缚旗下诸侯,越往后也就越会变得名存实亡,直至灭亡。张运正是看到了汉王廷这一点,便利用翰林御史特权,一篇奏折便陈列在了汉王的案台之上。
历史上每当有大事件发生的时候,其间往往一定会发生很多巧合之事来促成其形成,第一件就是这汉王廷连续六代昏主,吟诗弄月者有之,荒淫无度者有之,修道炼丹者有之,凡此种种,可到了这一代,偏偏就出现一个深明大义且目光长远的雄主。但往往雄主皆自负,最明显的表现就是重武轻文,而刘坚身上这个特点也是非常明显,所以他根本就没有阅读过任何文官的奏折,甚至朝会上也很少听取文官的发言,因为他认为要让那些诸侯老实,就必须像先祖那样用强大的兵力将其征服,也就他少时老师所言所劝还能听进一二,可偏偏就在刘坚的老师临终去世的这晚,苦口婆心劝其善待读书人,多多接纳善言,于是这晚他照常与几位将军商议完军士便回了寝宫,他的常侍也照常将文官们上的劝谏奏章放到了他的案头,而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这刘坚想起白日里老师的临终之言,便随手打开了一本奏折想要看看这些文官们整天到底在搞什么鬼,可这一看,历史车轮的轨迹便改变了,他拿的正是张运上书阐明汉王朝弊端以及如何调整的奏章,刘坚打开后只见上面写道:
“臣翰林院御史张运奏:
臣入十年,观朝弊多矣,诸弊今不谈,肌肤腠理之疾也,今深入骨髓之弊,首推诸侯之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易为淫乱;急则阻,其强而合从,谋以逆京师。今之计,令嫡长继其国而庶子分封为侯,庶子侯国管于郡,于是藩国始分而子弟毕侯矣,长此以往,诸侯大国不过十余城,小国不过数十里,汉郡之土八九十,且形诸侯间,犬牙相邻,要塞地利扼于己手,王廷不行黜陟,不动刀兵,而藩国自分崩离析矣。此令臣名推恩令!”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