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塔的身体变成了一具不老不死的尸体。

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杰瑞森局长，这是本周希塔博士的检查报告，请您过目。”

冷淡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一位黑发青年——脖子上印着编号，他是一位希塔研究出的仿生人。

全身上下，除了脖子上的编号和故意暴露在外的充电口外，哪怕是声音和瞳孔，都与真人无异。

自从希塔被注射了新的药物，他的身体不吃不喝也能保持正常体征，可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开始整夜整夜不睡觉，嘴里总是念念有词，以至于开始严重自残——用小刀刺穿自己的咽喉，当他发现自己哪怕不能呼吸也能保持心跳时，无声的眼泪流下。

这一切被杰瑞森发现后，希塔开始被要求每两周进行心理检查，并且要求平均每天进行至少七小时的睡眠。

尽管不情不愿，但他仍然做了检查，可睡眠时间仍然少得可怜，只有两个小时不到。

每日依旧会有饭菜送来，为了保证希塔的睡眠，那里面掺入安眠药，可希塔几乎从不主动摄取食物，那些安眠药也全部进了焚化炉。

他从不觉得这是为了他找想，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他这匹贱马跑得再快一点罢了。

每当希塔呼吸时，他总是痛苦的。时间的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他被隔绝在外，他体会不到生老病死，周围的一切都在流逝，除了他以外。

只有当他投入研究，将自己的一呼一吸，每一声心跳都放入研究时，他才愿意在发散的瞳孔中找一点光，去看看自己创造出的无机生命——仿生人。

不到一年，希塔的仿生人实现了从无到有，从实验到应用，现在整个飞船所有岗位都多多少少安排了仿生人来站岗，大大减少了人员支出。

“哥哥，今天一起去吃饭吧。”

希冀敲了敲希塔的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始至终，希塔一直瞒着他。

希塔也不知道要是自己哪天真的失手把自己捅死了，希冀会不会知道真相。

希塔听见希冀的声音后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来，起身给希冀开门。

“你来了。吃饭之前，先进来吧。”

希冀站在门口愣了愣，在来到飞船总部之前，希塔也会捣鼓一些小研究，他看不懂电路板便从来不去碰。现在希塔有了自己的研究室，他更是很少踏足，只隔着门说几句问候的话，日日如此。

“我手笨，碰坏了哥哥东西就不好了。”

“不，进来。”

希塔将他拉进来，把他带到一个透明舱前，里面有一个尚未完成的机器人，确切的说，是仿生人。

“看，这是我最新研究。希冀你知道吗，所谓机器人和高等生命的最大区别之一就是情绪感知和自我思索。而仿生人便是克服这两点，使他们除了在生命构成上不同以外，其他与高等生命全部一致。”

希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眼前的这幅躯壳只有上半身，里面有泛着金属光泽的器官，正在微微发亮。

“这副仿生人，我给他取名叫【特里苏】，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摇骰子掷出的字符。希冀你要记住，他，特里苏装载着许多属于我们之间的回忆。等他造好了，你有什么想告诉我，但我又忙于公事的时候，就告诉他。特里苏会转告给我的。”

“哥哥…为什么冰冷的金属可以代替亲人？他们没有情感，只有电路板形成的大脑。”

希塔愣了愣，低下头摸了摸希冀的脑袋。

“希冀，我会在你身边的。特里苏…不会代替任何人。听话，好吗？如果我们有一天真的分开了，我想，你会对特里苏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的。好了，现在一起去吃饭。”

“您好，我是鸠野，编号2670，今天开始正式做您的助手。希望您没有对鸟类羽毛过敏的症状。”

淡蓝色头发的鸠野像正在画电路图的希塔行了军礼，接着靠近希塔似乎在好奇他正在做什么。

“我不需要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