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剂的感觉不好受,几乎每一天我都活的不像个人样。今天久违的停药了,可肌肉似乎萎缩了一般,双腿刚刚接触地面,我就硬生生地跪在了地上。
很快腰部也开始无力,全身软绵绵的,我就那么以脸朝地的样子趴在了地上,眼皮很重,但金属地板很凉,我的大脑在困意与刺激中徘徊。
周围有着许许多多的身影,他们都指着我在说些什么,甚至有人冲上来对着我的脸狠狠踹了几脚。那人的力气很大,把我踹出一米多远,可我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好像失去了知觉,但右眼很疼。
其他的我就不再记得了,似乎很多人看见我都很是不满,不是唾弃就是踹上两脚,发泄自己的怒火。
可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几个白大褂的家伙把我拽起来扔在轮椅上,力气很大,动作也很粗鲁。在我的脑袋上贴了个类似于芯片之类的东西。
是脑电波传输器,我想要去哪里的话,在脑袋里构思一下,轮椅就会带我去了。
但我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眼前是无尽的走廊,长到一眼望不到尽头,天花板上有灯,但亮度根本比不上手术台的灯。周围安静的可怕,门牌上有编号,但我看不懂,也不知道那些编号的含义。
“你是安利特对吧?”一个声音传来,听起来没什么感情。
但很惊喜。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人说话的声音了。
至于多久,我也不记得了。因为在黑暗的监狱和烂臭的手术室中,没人告诉我时间。
不过我不记得我叫什么了,或许就是叫安利特吧。
我当然想张嘴回答他,但是我做不到。
嘴唇已经因为长时间缺水而干裂,上面有凝固的暗红色血痂,唇瓣黏在一起。许久未正常振动的声带这个时候似乎失灵了,我尽量抬起头去寻找那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黑白发色!蓝眸的家伙,他太高了,我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我的嗅觉还没有失灵,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有些像人类,但是又不太一样。
就像是故意散发出人类的味道一样,可又掺杂着金属味。
移植金属器官的人吗?
“我是特里苏。”说着他就推着轮椅带着我走了。
我很想喝点水,可我没法开口说话。不仅仅是喝水,我更想跟他好好聊聊,比如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我的名字是哪里来的,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为什么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很多问题。
他带了我去一个登记处的地方,机器人意识我将手指伸进去扫描身份信息,可是我一个连张嘴都做不到的家伙,怎么可能做得到抬手臂。
但是特里苏直接抓住我的手指,伸进鉴定器中。他身上的体温和常人无异,但我感受到了微微的电流,就好像有电子在他的体内运动。
那是很微弱的电流,但我对电流很敏感,因为只要稍微不听话,实验室就会使用电击,那种电流滋滋的声音,比黑暗里的针头更加恐怖。
他是人型机械体吗?
一般来说,人型机械体的眼球和关节处都和人类不一样,其他地方也不是完全一致,更多的是大同小异。尤其是眼睛,他们的眼睛仔细看会发现里面有芯片的纹路,时不时会因为电流流过还微微发亮闪烁。没有人类那么清晰的瞳孔,更像是机械零件。
头发也很不自然,没有人类的柔软和有光泽,摸起来很粗糙却不会打结。
我眼前这个人并不符合这个标准。
他带着我做了很多检查,我也渐渐能够动一动了,我和那个叫特里苏的仿生人组成了星际搭档,主要工作内容就是调查星际一些发生的奇闻异事。
我在名单上看见了他的简介,上面写着仿生人。
星际生活需要钱,钱需要执行任务,但我一直靠轮椅行走,短时间是不能出任务的。
“你…知道我的事情吗?”我对于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或许这个仿生人会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
“为什么?我记得你今天在实验室门口主动说了我的名字。”
既然主动说了我的名字,肯定就知道其他的什么吧。
“不知道。”特里苏没什么表情,在我的印象中,这种类似于AI的仿生人如果不是被程序设定了某一语言场景,在回答问题的时候都会尽量选择消耗能源最少的选项。
“你是仿生人吧?”
“是的。”
一般来说AI的原理是模仿,是不可能欺骗的,但我不敢保证眼前这个仿生人是否有这种程序。
“你为什么知道我叫安特里?”
“我看过你的档案。”
“我也想看那份档案。”
特里苏没有回答我了,他转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现在很确定他不是AI,至少比AI高级的多。
“我认为我有权向上申请换一个同事。”
如果这个时候就和未来要相互配合的同伴相处不好的话,趁早换了比较好。
“如果我知道关于你的事,我会告诉你。隐瞒对我来说没有必要。”
很明显特里苏松口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说实话,我并不相信特里苏的话,可眼下他的确是唯一一个我暂时能够信得过人,在我身体恢复之前,我还需要他照顾。
我本以为能休息几天的,但是第二天我就被通知做任务。
“如果你认为我现在能够靠轮椅去办案子的话,还希望仿生人先生你自己试试。”
我不明白眼前这个仿生人是怎么想的,要一个临时残疾的人去做任务,怎么想都是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