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她定会嫌弃其过于油腻,但为了腹中的孩子,一切都变得不同寻常。
她轻抚着肚子,眼神温柔,嘴角含笑:“小宝贝,喜欢这汤的味道吗?要是喜欢,妈妈以后每天都为你煮一碗,好不好?”
侍女在一旁细心收拾,插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和不解:“夫人,孩子还很小呢,大夫说得好些时日才能感受到外界的声音呢,您现在对他说话,他还听不到呢。”
柳依依的笑容中夹杂着坚定与温柔:“他会听到的,我相信他一定能。”
正当侍女欲退下时,却突然面色紧张地折返回来,眉宇间凝聚着忧虑:“夫人,寒院的那位,尚书府的大小姐,说想要见您。”
此言一出,柳依依神色微变,眸中闪过一丝困惑与警觉:“尚书府大小姐,那不就是夏夫人的亲姐姐吗?她找我所为何来?”
侍女显得有些焦虑,言语间满是担忧:“会不会是知道了您有喜,特地来给您添堵的?”
柳依依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谁敢动我的孩子,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但随即,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摇了摇头。
“别胡思乱想了,这件事连王爷都是今日才知晓,外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消息。”
“或许并非恶意,但究竟所为何来?还是请她进来吧。”
侍女满脸的疑惑,不明白这背后的意图。
柳依依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要见她,倒是要听听她所谓何来。”
毕竟,两人之间并无瓜葛,这场突如其来的拜访,让她也感到好奇。
在脑海中仔细搜寻,柳依依模糊记得在某次宴会上远远见过这位尚书府的大小姐。
那时,夏大小姐身着华贵,举手投足间尽是高傲与尊贵,一副不可一世的贵族小姐模样。
而自己,不过是寄居王府的一名孤女,连上前搭话的资格都没有。
夏月在柳依依的记忆中,永远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模样。
即便面对权势更甚者,也从不曾弯腰屈膝。
不久,侍女引领着夏月走进来。
此时的夏月穿着简朴,头发简单挽起,昔日满头的珠翠已被几根素雅的银簪取代,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惹尘埃的清冷气质。
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的额头显眼地贴着一块不小的疤痕。
虽然已经结痂,但仍触目惊心,引人遐想。
柳依依眼神一闪,心中不由得猜测起夏月这段时间经历了何等磨难。
夏月似是察觉到了柳依依目光的停留。
不待对方询问,便自行抚上那块伤痕,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夫人是否对我这伤疤感到好奇?这,可是拜我那好妹妹,也就是摄政王府的王妃所赐。她布下的局,让我落得如此田地。”
“我此行正是为此事而来。”
言罢,夏月步伐轻盈却坚定地向前迈去。
侍女见状,惊慌失措地挡在了床前,双手微颤。
然而,夏月的脸上并未显露出丝毫怒意。
她只是在距床几步之遥的地方轻轻停下。
“柳夫人,王爷对你的情谊超乎常人,因而世人尊称你一声‘夫人’,但实际上,在这王府,你的身份仍旧是一介偏房,你腹中的小生命,也逃脱不了成为旁支的命运。”
“我们都非生于田间地头,世间的冷暖凉薄自当了然于胸。难道柳夫人还未能洞悉这一点吗?”
她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可名状的悲哀。
“正室与侧室,犹如天堑之隔,唯有跨越这条鸿沟,你和你未出生的孩子,方能在府中立足安稳。否则,仅凭王爷一时的恩宠,又怎能长久?恩宠易逝,今日得之,明日或可失之,全凭他人的一念之间,生活如同盲人摸象,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是跌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