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纵使你如今贵为摄政王妃,步入豪门,但这毕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是你的根。又何必时刻端着王妃的架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周伯是伴随我们长大的老仆,他的忠诚与付出,我们都铭记在心。当年为救父亲,他甚至不顾自身安危,伤痕累累。在他面前,我们视其为半个长辈,又岂能苛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为你跪拜?”
夏月的话语虽柔,却字字诛心。
一时间,周围的官员夫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也难怪摄政王对她不冷不热,这样的待人接物方式,即便是我也难以接受。”
一位夫人压低了声音,眉宇间满是不屑。
“可不是嘛,多久没回家了,一回来就给从小看到大的老仆脸色看,也不先去见见自己的至亲。”
另一人附和,语带鄙夷。
“唉,你们看,她孤零零一人前来,她的夫君连影子都不见,摄政王位高权重,但今日是妻子长辈的寿辰,竟也不现身陪同,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人群中,有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夏颐的眼眸微垂。
内心暗自思量,好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
她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这一切背后的盘算。
只是今日这位“导演”,手段比起之前遇到的柳依依,要高明许多。
张夫人一出场,便轻松化解了管家的尴尬处境,寥寥数语,既维护了管家的颜面,又不动声色地将夏颐置于一个被动的位置。
随后,不费吹灰之力,张夫人便巧妙地转变了对话的格局。
王妃的身份在她口中变得无关紧要,夏颐再次成为了那个需要依附家族的夏家二千金。
此时,在张夫人的话术之下,夏颐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王妃,转瞬间被描绘成一个忘本不孝的女子。
在母亲寿辰之际,不仅迟到,还对外间视作亲人的管家百般刁难,让母亲焦急等待。
“不忠不孝”直击心灵。
至于夏月,外柔内刚,字字句句虽似温柔劝诫,却字字锥心。
夏月不仅指责夏颐摆架子,还将矛头指向她嫁入豪门后的“高傲”。
暗示夏颐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出身,连对家族有恩的老仆都要横加挑剔。
提及夏颐的身份,不是出于尊重,反倒是种赤裸裸的嘲讽。
一唱一和间,仅仅几句对白,便将夏颐推入了一个极为不利的境地。
夏颐沉默片晌,心中却在暗自琢磨,这作者的笔力何时变得如此精妙?
如果早先在塑造柳依依时就有如此水平,萧陌然怕是早已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系统有些尴尬地解释,试图为这个突兀的转折找寻合理的借口。
“事实上,作者并没有详述他们之间的互动,只是简单设定了人物性格而已。”
“张夫人,也就是你的那位名义上的母亲,作者给她设定的是一位智谋过人,善于伪装,处事圆滑的角色。”
“还有你这位名义上的姐姐,两人性格设定上颇为相似。”
“其他的就没有过多描述了。”
换言之,这场戏剧性的变化,并非出自作者的笔下,而是她们的即兴发挥。
得知真相,夏颐暗中松了口气,原来并非作者的神来之笔,而是角色们的即兴之作。
她心中暗笑,这作者哪里有这种灵光一闪的本事。
但很快,夏颐的表情凝重起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