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不要慌,我三岁就能骑车了,五岁可以单手扶车把,现在八岁。”
说完,他两只手扶着龙头,左脚踩上踏板,右脚一蹬。我坐在后面,紧紧抓着坐垫,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斜着走,一头扎进河里。我头朝底脚朝上,缠在橹橹藤堆里,虽然没掉下河,还不如掉下河了,橹橹藤扎着人生疼。
从那次之后,我对这家伙说的话始终保持怀疑态度。很明显,一个人开始夸夸其谈的时候,那就是他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
这天二大爷领着他,来菜场卖剩下的鱼获,我跑过去玩龙虾,两只龙虾对着夹。玉平叔让我俩叫卖,说家里还有几条大鱼,赶紧卖完回去做鱼头豆腐。我不喜欢吃鱼,但我超喜欢吃豆腐,还是鱼头豆腐里的豆腐,每次去玉平叔家吃饭,都有吃不完的小鱼小虾。
那会儿村子里还没有开厂,河道里的鱼笼子,放上一夜,拉起来都是成团的小草虾,那些草虾刚出水,新鲜的很,直接盐水煮熟,虾肉筋道,咸香适宜,吃不完的就油炸,当零食吃,通体酥脆,连皮带壳,一口吞下,想到这儿,我便卖力的喊起来。
一开始我喊卖鱼,熊猫喊卖龙虾。后来龙虾卖没了,他喊卖鱼,我喊卖熊猫。那一车货都是野生的,很好卖。我用竹条子逗着筐底被挑剩下的龙虾,一边喊着卖熊猫一边玩的正开心。
忽然感觉耳朵好像被人拧了一下,我以为是熊猫,我看都没看,假装不知道,偷偷的趁他不注意,伸手就是一招猴子偷桃。他反应很快,左手挡,右手就攻上来。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大手从我后面伸过去,对着他的裤裆一抓,接着往他嘴上一抹。
我回头一看,周围站着一圈买鱼的人,人群里他骑着辆铃木GS125,留着长头发戴着大黑墨镜,身上穿着花衬衫牛仔裤,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嘿嘿,是我舅舅。
舅舅坐在摩托车上,掸去我裤腿上的泥水印,一把抓着我的衣领,拎着我往油箱上跨。嘴里说着:“你这种邋遢小是属老鼠的,到处窜,你婆婆出来还不一定找的到你”。
玉平叔看着我们:“等一刻儿,马上去我那儿搞点酒,今天弄了条大鲢鳙,搞了不少虾的。”
舅舅:“不客气哦,他婆婆在家忙了一上午了,等我抓他回去呢。”
到家门口的时候,舅舅在门口把我放下来,开着车又往前面。我走进门,小黄在我身边窜来窜去,时不时的用前肢扒在我的腿上,顶的我一阵趔趄。
外婆听见摩托声,从厨房出来看见我:“要吃饭了,知道回来了,你自己走回来的啊?”
我:“不是,舅舅带我回来的。”
“他人呢,明明听到摩托声了啊”
“往那边去了”我用手指着方向。
“死没得正文,又上哪个妖精家去了”
那时我还没懂,什么叫没有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