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界,一柄可以漠视结界的刀,虽然它并不能将天底下最强结界绝界斩碎,但是要开个口子放跑我们这样不大不小的妖怪还是勉强能够做到的。”
“小鬼,窃贼能够窃取一次触碰到的刀的权能,那么你只需要让它触碰到漠界并使用窃贼就行了。”
“这和直接去偷有什么区别?”祈源不解。
“当然有。”
“之前我也挺头疼这件事的,直到听说朱皇在为自己的子嗣找一个亲卫。”
红衣男子缓缓展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地图,指向其中的中心,一个有火山图标的高峻山岭。
“朱皇的宫阙,你要去这里并成为朱皇子嗣的亲卫。据说朱皇子嗣放言能让未来的亲卫挑选一件藏品。”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选漠界。”
“朱皇是朱皇,他的子嗣是子嗣,你觉得朱皇会把这把唯一能够破开结界的刀送人吗!”
祈源看着地图上的高峻山岭,那里曾经是一片雪山,自从很久很久以前朱皇来之后变成了火山,传闻只是朱皇觉得那里有些太冷了,不适合他子嗣的成长。
大妖怪还真是离谱……
“你也是火之妖精,你不应该比我更合适吗?”
红衣男子轻笑,眼中莫名其妙的打量祈源,“我已经算不上是青年妖怪了,朱皇的子嗣不一定看得上我这个‘老东西’。再说了,在朱皇亲手打造的宫阙里,你以为其他的火之妖精能够发挥出几分实力。我于朱皇如烈阳于萤火,在踏入宫阙的一瞬间估计就会被火之帝王的气息彻底碾压在地。”
话是这么说,但是祈源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魁梧大汉伸出青褐色的大手,上面细细的绒毛上长着一根根倒刺,它小心翼翼地举起酒杯,像是呵护着心爱的玩具。
在祈源平淡的眼眸中,魁梧大汉将酒水连同酒杯一同“喝下”,背脊的犄角嘎嘎爆鸣裂成两瓣,从其最尖端吐出袅袅青烟,蔓延,连着整个界碑林都笼罩在雾气之中。
祈源缓缓起身,石桌前已是空荡荡,什么美酒什么妖怪都消失不见,只有自己在月色下孤单单的影子,如果不是留存了那柄水晶质地的匕首,或许谁也无法意识到刚刚还有三只活生生的妖怪在面前。
天底下的妖怪还真是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能力层出不穷。
老头子说过,它们三是从外面来的妖怪。
经过几年的相处,祈源的确发现它们和流荒川本地的妖怪有着本质上的差别,它们讲究规则和契约,即使实力强劲却从不欺压弱小,用它们的话来说;那种仗着自己有点力气就胡乱发泄怨气的行为是一种很低俗和没有气度的表现。
外面的妖怪……外面的世界……
契约看着手里的匕首,陷入沉思。
天空落起了小雨,不,今天本来就是一个雨天,只是那位火之妖精将整片雨都蒸发在界碑林外。
随着红衣男子的离开,外面蒸发的水汽开始弥漫,祈源一步一步向林外走去,阴影下他渐渐消失在朦胧的雨与烟里。
肥大的灰毛老鼠吃撑了躺在地洞里,它人性化地拍拍圆圆的肚皮,转动着大眼睛露出几分灵巧,随后伸了个懒腰屁颠屁颠地往更深的地洞里钻去。
对于祈源来说,流荒川很大,他从小在这几片山窝窝里长大。
他第一次要远行,去一位帝王的宫阙。
路上没有熟悉的空气也没有熟悉的土地,一切都是陌生的。时不时能遇见正在饮血妖怪,小山一样的体型随手将古树拔下,与自己手臂一样粗的血管搏动着山野的戾气,巨大的獠牙上残存着小妖的血腥碎片。
太多太多的死亡在流荒川上演,祈源有些乏味,见惯了鲜血是会漠然的。
他行走在山川的阴影下,头顶的月光散发着大把大把的射线像是囚牢一样把他永远禁锢在这个混乱之地。
其实偶尔会见到真心相爱的妖怪,双方惺惺相惜,让他仿佛能触摸到泥潭里的珍珠,他想看看最后那两只妖怪的结局。但从来不会让祈源意外的是,在流荒川里“崛起”的真情每每都会将双方带入死亡的墓碑。
漆黑的天空落下羽毛,一群食腐鸟闻到了生命凋零的味道,苍白的羽翼似乎挂满了皑皑白骨,从天空猛地坠下将相守之妖的尸身撕裂,带去天涯海角。
祈源冰冷的脸上波澜不惊,继续远行。
……
“大人!饶命啊!小的皮骚肉干,一股子汗臭味!”熊熊的火焰照在一只绿林的身上,皮包骨的弱小身架不断颤抖,受到惊吓后身体不断排出奇骚的绿色液体,长满疙瘩的皮肤上全是伤痕。
祈源站在火堆旁,用暴君泪的刀鞘抵住这只瘦小的绿林。
“没感受到我的妖气吗?还要过来找死!”
绿林吓得连连挥动树枝一样的手臂,声音尖细,“大人……大人!小的只是饿极了!饶命啊!饶命啊!”
祈源回头看了看正在烤得冒油的大肥兔,缓缓将刀鞘收回。
绿林不敢离开,马上跪倒在地不断磕头。
“大人!放过小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