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还是愿意向这边靠来:“辰零,你······若是你拼尽了全力,却依旧无法改变命运什么的,你会怎么做?”
“命,命运?”辰零突然想起了伊蕾娜与艾德格,心里一咯噔。
而涅斐丽也继续说着:“那片村子的惨状,你也看到了吧?······在我小时候,也见到过一样的景象:弱者惨遭蹂躏、掠夺、杀害,到处都是火焰,到处都是鲜血的人间炼狱······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要以战士之名,向那种恶意,报一箭之仇!可,可我还是没能做到啊······我来得太晚了,什么都没能抓住,什么都没能救回来。”
她握紧的拳头上爆出了青筋,但低垂着头,原本明亮的眼睛却融入了黑暗一般黯淡无光。
辰零很想说,白金村的惨状又不是你造成的,而且他来得不是更晚,所以不要在意。
但这样的话,只会辱没涅斐丽的耳朵,伤了战士的自尊。
涅斐丽是相信他这个与自己一同战胜了半神葛瑞克的战友,才会说出这样脆弱的话,若是为了安慰敷衍回应,只会破坏两人之间的信任。
沉默了半晌,辰零才慎重地开口:“涅斐丽,你知道我会魔法,对吧?跟着某位魔法师,我稍稍学了些观星术,能够从星星里找到一些人的命运。”
当然,所谓命运只是法环游戏里的内容,辰零也是借着罗德莉卡当初帮他找到的说法,来进行掩饰。
涅斐丽也抬起了眼眸,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曾经在星辰里读到了啜泣半岛,与我一同战斗的朋友,摩恩城城主艾德格会因为失去爱女而染上癫狂、自我毁灭。我没能在一开始救下她的女儿,也只能想尽办法让艾德格不知道这个消息,避免他走向毁灭······但就在不久之前,我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艾德格还是在我面前被火焰吞噬,彻底迷失了自我,也不得不将他打败······就算我预知了未来,命运也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难以改变啊,这个世界。”
听了这些话,涅斐丽不由地移开了目光,整个人的气势也更低沉了一分。
原本强大的战士,此时就像是一个花瓶,稍微碰一下,或许就会支离破碎。
辰零忍不住将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看着涅斐丽反问道:“但,我们就要这样投降吗?向这该死的什么命运?”
“······”
“我还没有揪出那个杀害了艾德格的女儿,害我朋友步入毁灭的混蛋!难道就该这样放弃,说着:哎~人都已经没了,我做再多又有什么用,然后就结束这一切吗?”辰零坚定地看着涅斐丽,郑重而响亮地告诉了对方,属于他的答案,“绝不!”
“什么狗屎命运,在我倒下,在我真正地引来结束以前,所有发生的倒霉事都只是暂时的,根本不配叫什么命运,它们都能延伸下去,直至我揪出最后的恶意,然后在那混蛋的脸上画个句号为止!”不由地有些感慨激昂,说出来的话,也都中二了许多。
但最让辰零害羞的,还是涅斐丽似乎并没有被气氛感染多少,反而还叹了口气:“······或许,我和你的不太一样。”
“你是说,百智爵士背叛了初衷,背叛了你们共同的理想?”辰零单刀直入。
而这一回,涅斐丽也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他。
“我说过的吧~我能从星星里,读到有些人的命运。”辰零微微一笑,当然,为了令涅斐丽更加相信自己,也补充了事实的推断,“爵士他不是有个叫做恩夏的手下吗?在听到我说想来找你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就对我动了手。”
涅斐丽颇为诧异:“恩夏他······竟然对你动手了吗?”
而辰零也点了点头:“现在想想,或许是他担心,我和你再次联手会破坏了什么的好事,毕竟我们可是一同打败了半神啊,涅斐丽!所以,我怀疑这背后,极有可能就是百智爵士在作怪!”
“······义父他,他或许真的忘了初衷吧。”涅斐丽终于决定对辰零说出最重要的心里话了,“明明是他和朵罗雷丝大人,将我从炼狱里救了出来,明明也是他们告诉我,战士,应当为弱者塑造一个能安然生活、不再受人欺凌的世界,我才以此为目标,不断变强。可是······可是我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会是他,铸造了那一片地狱?”
“那就是质问他,去反驳他,骂醒他。如果爵士依旧执迷不悟,那就以战士身份,向他挑战!”斗志昂扬地说完,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出了个馊主意,辰零连忙转移了话题,“咳咳······涅斐丽,要记住,你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无力的女孩了,涅斐丽·露是我见过的最强的女战士,命运不会禁锢你的翅膀,你需要是的重新乘上风暴去翱翔!”
下意识地就夸了夸涅斐丽。
——毕竟在游戏里头,阿褪是个臭哑巴,也不知道夸夸人家,只知道送嘛子骨灰。
看着风暴翅膀像是小猫小狗一样缩在厅堂的一角,辰零可是憋了好一股劲儿的!
就连涅斐丽听了他的夸奖以后,稍稍红起了脸,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是,是吗?”
辰零也奋力地点了点头:“嗯!所以,涅斐丽,你还不该就在这里停下脚步,遵从着自己的意愿,继续走下去吧······如果真的累了,那就回史东薇尔去看看,被你救下的大家可是很期待你去露一次脸的。”
涅斐丽沉默了良久,最后轻轻笑了一下:“······我会的,辰零。”
而她的眼睛里也似乎重新拾起了些许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