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阳注视布莱德祠堂中央，他进出布莱德家从来轻松，不说他自身的实力，光是戴送他的耳坠就够他视布莱德家防护如无物了。他早见过这祠堂无数次，残缺的图腾，扭曲的图案，非精灵的轮廓，削阳上前一步，做出平时自己在也不会做出的动作——他把属于戴的那盏小灯拿下，隔着火焰注视其中戴的伴生物，一瓣已经凋零枯萎的红色向日葵花瓣，削阳凝视着，顶着艾丽震惊的视线将它掏出，捏碎。

“既然已经做好了反叛的准备，那就别再尊崇一个被仙灵森林之灵赐名的走狗了。”

削阳松手，将灯盏也打碎在地。

“……”艾丽不明白削阳为什么这么做，但她咬下舌尖，蹲下身子将碎片一片片捡起，“和您合作的事情，还需要和云魂家主大人商量，在事情敲定之前，还希望削阳先生不要过于自大，将事情看为板上钉钉。仙灵，森林之灵到底是在精灵心中留下了深刻的身影，没有云魂与布莱德的帮助，您也未必能成功。”

她一片片捡着碎片，灯盏的，花瓣的，削阳站立在那，鞋面都没侧过来。他捏得太碎，艾丽捡不起来，她用手指按上去沾着那些碎末，又刮到碎片上，心里念叨哪里的修理师最好，祠堂中沉默，只有火焰灼烧其他名人的伴生物，象征生生不息的磨练，永无止境的锻炼。她垂着眼睛，直到一阵风吹散地上，她手中的一切。

“别捡了，又不是戴的伴生物。”

艾丽猛地抬起头，瞪大双眼注视削阳将灯盏放回原位，将一枚红色的鳞片放入其中。对方红色的眸子稍暗，火焰在其中闪烁跳动，对方缓缓道：“我想既然在这个位置了就应该明白，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这么重要的事。”他未等她开口，又起了与木影等人交谈时候的心思，他再度投身过去，眸子不知望向何处，从漫长时间中找出一段，模糊又清晰的过往，“我不知道戴到底说了什么，但不用太在意，他受过的教育讲究听从命令，他天生带着规矩与桀骜不驯的矛盾，他从来，都喜欢把布莱德挂在嘴边，在故意远离我们，却又在不知不觉间靠近，打破规矩。”削阳说到这，轻笑一声，“不过这种规矩，他当然也会想来出一份力。”他轻哼一声，扶艾丽起来，对艾丽的表现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倒是不枉费他把布莱德家一部分情报员调走的行为。

削阳站在原地，站得笔直，他闭上眼睛不去理会艾丽疑问的目光，他们相对着沉默许久，最后忍不住的还是艾丽，她身上还背着云魂的命令，难得确认了削阳的踪迹，难得他不隐藏不躲避，云魂家主有事情找他商量。艾丽暂且不去想他是要亲眼见证一下混血仙灵的存在，还是为了计划反叛仙灵，亦或者是想听听戴的故事，那个孩子，多么喜爱戴呢……艾丽皱下眉头，后退半步行了一个布莱德的礼仪，削阳将眼睛眯起一条缝，红蓝色的两只眸子对准她的动作。

“需要今天就联系云魂家主大人吗？”

“你们不用着急准备，我找到了新的希望，等事情结束，我会带着戴的尸体回来，那时候再彻底打一场仗。”

艾丽压下心头无数的询问，只淡淡应了一声好。她与削阳一起注视那小小的灯火灼烧小小的红鳞，火苗微弱，伴着被鳞片压在身下的红色花瓣做最后的挣扎。削阳从魔力空间又弄出了一点新鲜的花瓣，扔进去，看着它被火焰吞噬。火苗仍然微弱，却不断吞噬递来的花瓣。“既然有了希望，就这么做吧。没必要放弃，没必要再等待放纵。”艾丽一时分不清他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我不在乎你们聚会说什么，发生什么我一概不管，现在当务之急是确保那三个精灵的兴趣。我们控制不住，掌握不了，但想要在短时间内与仙灵开战，死灵是必不可少的。她是继戴之后第十二个希望，而且来自异世，热爱战斗又能随时脱离，我们赢定了。”

“你是准备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