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时居高临下的仰视着陆光，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他嘴唇微动，喃喃着。“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吗？”

就算你离我那么近瞪我也没用，陆光心里这样想着，再一次得出肯定的答案。“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

“你之前不是早就体验过的吗？那些绝对无法跨越，无法改变的时间节点。”

“程小时，你得现实一些。”又来了，程小时恍恍惚惚的觉得，那种在梁莹莹的身体里的时候，路光明明离自己很近，但声音却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那股飘渺感，又一次降临了。“就算你有了这个样子的超能力，现实也不是你随随便便就想改变的，你还是得学会接受。”

“可是我不想接受。”就在陆光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够详细，程小时应当收手的时候，程小时冷不丁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啊？”陆光看着这家伙站在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要接受！”程小时突然间很大声地喊出了这句话，巨大的分贝震得陆光的耳朵嗡嗡响，以至于他一个激灵，甚至以为这家伙发火了。

程小时有没有发火不好说，但陈光能感受到自己应该已经发起火来了。“程小时，你给我清醒一点！”

“现实不是你不接受就能改变的，你再尝试下去，除了积攒被车撞的痛苦，又能收获点什么？”陆光尽量压抑着大喊大叫和冲上去扇他丫的想法，苦口婆心的劝。“我不能看着你这样给自己找不痛快，不能！”

面对陆光的劝阻，程小时站在原地闭口不言，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放任沉默像瘟疫一样无限扩大。面对这样的发展，陆光总觉得不安。

在他的想象中，面对他的抉择程小时肯定会不满意和生气，甚至于大喊大叫，过分一点跟他打起来，都在陆光的猜测范围之内。

然而陆光独独打死都猜测不到的发展，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程小时根本不说话，也不动，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陆光。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所带来的压迫感却比喊叫和动手都来的可怕无数倍。

“好。”极度压抑的沉默持续了不知道多久，陆光自己都要绷不住，想着死嘴赶快说点什么的时候，程小时终于打破了这一切。

他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点着头这样说道。“既然陆光你不想做了，那就不做了吧。”

“程小时你最好没搞错，我是希望你也不要插手这件事。”虽然程小时一幅同意了陆光的说法的姿态，但陆光总觉得不太对劲。“不该你的事你少管，听到没？”

“我听到了啊，这也不关陆光的事啊，你少管就可以了。”程小时脸上挂着和熙的微笑，但这份微笑总让陆光觉得脊背发凉。“等等，你，你要干什么？”

“我去叶叔那边坐坐。”程小时抱着胳膊，眯着眼睛，微笑着审视着路光。“难道这还会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刚刚拂了程小时的意，搞得他用上了自己都看不懂的态度来对待自己，陆光是真的短时间内不想再跟他有什么冲突了，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多嘴了一句。“我劝你还是换个地方坐坐比较好，万一梁先生他们找上门来的话……”

程小时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陆光迟疑着补上的这句话，回头看了他一眼。

瞬间陆光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那是怎样的眼神？

陆光还是头一次看到程小时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深深的冷漠，深深的无语，以及深深的难过。

然而这一切不过转瞬即逝，程小时在下一秒钟，就又恢复了平时活泼开朗笑呵呵的样子，对着陆光有礼貌地点头说了再见，离开了。

徒留下陆光一个人呆立在照相馆的客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