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
安妮塔画上最后一笔,举起画,上面歪歪扭扭的两个小人紧贴在一起。
“geha!”她仰头狡黠地笑起来。
死侍托腮盯着那副画半晌。
……真丑。
他在心里默默评价。
死侍停留在这儿的时间并不长,他会经常满世界地乱跑,偶尔也会大半夜鲜血淋漓地跑回来换衣服。
有时候也会撞到一些比较尴尬的场面。
比如
脱得光溜溜的打算换上睡裙的安妮塔和裹得严严实实的死侍四目相对。
“我该捂哪一个部位呢?”
“……”
安妮塔镇定地自言自语:“我该捂哪个部位才会显得不是那么尴尬?”
“捂住脸吧。”死侍同样镇定地给出建议,“说实话,你的身材真的没什么可看的。”
安妮塔向前走了一步。
死侍向后退了一步。
“你在害怕?”
“不不,我只是怕别人误以为我是个恋童癖。”
“……你就是。”
从那天之后,恋童癖死侍消失不见。
安妮塔习惯独自生活,就算额头烧得能煮熟一个鸡蛋,她依旧能面色不改地收拾好家里的一切,开着车到达医院,等待医生。
她等了很久。
银行卡上的钱从来不缺,联系人却怎么也联系不到那个混蛋,就连大学的毕业典礼都违约了。
她一脸气恼地站在一群人中间,相机咔嚓一响,留下她鼓着脸,活像谁欠了几百万似的。
拿到照片的安妮塔立即扔到了抽屉里。
她没发现,照片里不远处的高楼上,一个红色的脑袋微微歪到一边,盯着镜头里的安妮塔。
在安妮塔二十二岁生日的那天,她面对着房间里不知道何时被放下的一个小小的卡通蛋糕,终于忍受不了了。
去特么的矜持!
去特么的等待!
去特么的暗恋!
她气势汹汹地爬到房顶,朝着空荡荡的四周大喊:“我要跳下去了!”
无人回答。
……很好。非常好。
安妮塔走到边缘,风吹起她深棕色的长发。她眼睛一眨不眨,直接一跃而下。
一道身影如闪电般迅速掠过。
两人之间酝酿着一股久违的沉默。
安妮塔紧紧抓住死侍的胳膊:“你能帮我杀一个人吗?我有钱。”
他问:“想杀谁?”
“一个让我非常讨厌的自卑又胆小的家伙。”
“为什么要杀了他?”
“他是个感情骗子。”
“噢,听起来的确很差劲。既然这么讨人厌,你喜欢他哪一点?”
“他的所有缺点。”
“尽管从来没见过他长什么样?”
“我见过,”安妮塔指着自己的胸口,“清清楚楚。”
死侍缄默片刻。
他突然拽掉头套,露出一张比常人都要丑陋得多的脸。
两人的视线交汇。
安妮塔第一次从那双隔着面罩的脸后面看到一双漂亮得让她移不开眼的眼眸。
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这是故作轻松的语气。
“和你那儿的一样吗?嗯?小鬼?”
“……”
安妮塔选择用一个吻来结束这个问题。
她已经没有耐心了。
席勒曾经说过,时间的步伐有三种:未来姗姗来迟,现在像箭一样飞逝,过去永远静立不动。
这座静立不动的墓碑掩藏着一个人的过去。
很少为人所知。
墓园里安静无声,只有死侍一人伫立在正前方,缄默不语。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老了也会变得这么丑吗?”他头也不回地问。
“……”
安妮塔把一束雏菊放到墓碑的前面,凝视着照片里笑容满面的女人:“我比较像父亲一些。”
母亲因为一场车祸而死亡,结束了她五十多年的坎坷生命。安妮塔没有参加葬礼,却又忍不住偷偷来看望。
虽然这个女人软弱又可怜,但她也曾有过想保护女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