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无奈地扶起这位老板，“怎么偷偷跑到这里来？我不是叫你们待在房间里吗？”

“我……”青鱼张张嘴，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多挣点钱才晚了些回去吧。

“算了。”黎言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如你们所见，冥月朗秘密囚禁许多优秀的作家写手在这个暗室里，用术法逼迫他们创作，从而给自己供能——不论名或是利，他就这样一直偷窃着不属于他的东西，盗取了许多年。”

“资本家好歹给钱，他真是钱都不给，业界这样真是要完……”青鱼摇摇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黎言笑，“就是这样的。”

她用沾满血污的手扎起一头秀发，徒然多了几分凛然：“我们离开这里吧。”

她看向别馆的方向，顿了顿，“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挖掘的东西，趁早一把火烧掉比较好。”

“什么啊……”青鱼的声音略带失望，“我还以为这里有什么宝藏，可以拿到外面卖钱呢……”

“别总想着钱。”黎言扯了扯嘴角，“沾染了此间的因果，总归是不好的。”

“出去以后，我一定要以黎言你为主人公写一本书。”青鱼说，“像你这样强大美丽的女孩子，到底要多优秀的男生才能配上你啊？”

“……”黎言罕见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试笔会』最终还是交由特情六科，黎言的老东家来处理了。黎言看见几个眼熟的秦家人急匆匆地赶来处理现场后，默默离开了。

这个委托做完，她罕见地想给自己放一个长假。

天空中有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黎言用手接住，那蓝色的雨滴宛若一只只小鱼一般，从星空向下寻觅深海。

以往这样的雨天，总会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往往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黎言踢着水花，仿佛在跳一首独属于自己的圆舞曲。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感觉有些累了，索性坐在路边。一把黑色的大伞遮蔽了连绵的阴雨，那个人也不怕弄脏自己，坐在她身边。

“我还记得我出国那天，也是像这样追着你。雨下的很大，明明有一把伞，我们却没有一个人是干爽的，都被那雨淋了个透。”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像是雪松般，清越而不失醇厚。“你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那天，我没有追上你，我去了英国。”

“现在，我算是追上你了吗？”

黎言定定地注视着男人的双眼，没有逃避。

“你不用追，你一直都在我心里。”

她轻声说，像怕惊扰到什么那样。

男人笑了笑，把她的一头秀发揉乱。

“你还真是难得坦率呀……”

黎言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我的坚持是不是对的，冥月朗的事情也让我觉得，我跟那些人没有差别……”

“明明可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我却只能杀了他。”

“他的罪孽值得这样的结果，或者说，你完全便宜了他。”黎泽秋叹了口气，“这样的人身上血债累累，你不该对罪人有怜悯之心。”

“别忘了，你上一次的错误，就是对罪人有所怜悯导致的。”

“我知道了。”黎言闻言，蜷缩地更紧了些。

“邪道就是应该被斩除殆尽的。”黎泽秋说，他的眼中似乎有一丝忧伤，“无论奉献上什么，我们都应该斩除这些孽果。”

“可是，我们又怎么知道，我们的行为不会种下恶因？”

黎泽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雨滴打在地面上，泛起波纹。

徒留雨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