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昌当然明白他意思,此举有些节外生枝,按莫爷意思做好分内之事即可,不过好不容易进一次大牢,岂能让那些魂力白白溜走?
况且在场的、不在场的、高位的、下位的,恐怕个个都盼着报个暴病而亡吧?此事是众望所归,但还需实在证据,便如张武所说,人证、物证得有。
“小人定然如实给个说法。”孙昌低声道,冲莫爷眨了眨眼。
莫爷‘嗯’了一声,便扭过头去,继续验尸。
陈保全却一下站起,哈哈笑道:“还是这位兄弟心细如发,将来必有所成!来人,带这位兄弟去牢房查验。”
立时有两名壮班衙役领着孙昌出了尸所。
孙昌心中雀跃,差点想高歌一曲——在小小的牢房里,抓呀抓呀抓;有小小的恶魂还有臭粑粑。
两名壮班衙役修为低微,也察觉不出什么孙昌在干什么,只是按班头要求,带着孙昌一间间地查验。
孙昌自是情绪高昂,每入一间牢房,必要绕墙走一圈,尤其要细细查看便桶之类器具。前者自是将恶魂一网打尽,收入泥丸宫慢慢研磨;后者当然是取些疫毒痢疾的证据。
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本就不关心普通人安危,更搞不太清楚疫毒痢疾的病因,只知大致症状,寒热、腹泻不止、消瘦之类,此类症状又是大多数疾病都有的症状,孙昌只需稍加引导,便问出一堆“证据”。
可惜大牢只有十三间牢房,孙昌逛了一圈,意犹未尽,便连带着刑讯室、黑牢都‘参观’了一遍。
再回到尸所时,孙昌已收了二十一条恶魂,都在泥丸中提炼成精纯魂力,散入左身维脉中,这下不仅打通了阴维脉、阳维脉,顺带把冲脉也开了四成。
这冲脉一动,人的气血充足,魂力开始洗炼全身,精神头是越发旺盛了。
莫爷见孙昌回来,不禁有些疑惑:“你吃酒了?”
孙昌一囧,连忙收敛气息,淡然道:“莫爷,确实有不少囚犯患有寒热、腹泻症状,每日倒便桶的仆役也说稀如米水,看守衙役告诉小人,这几人自进了牢房就一直躺着,都没站起来过。”
这番话却是人证、物证都有了,莫爷想了想,对书吏道:“最后记上吧,死者生前均有严重痢疾。”
陈保全哈哈一笑,抱拳道:“多谢老莫。”
“不要谢我,不过如实上报而已。”莫爷淡然道,又扭过头去,继续细心查验起来。
陈保全摸了摸脑袋,转向孙昌,笑嘻嘻道:“小兄弟叫什么?”
“小人孙昌。”孙昌低头答道。
“孙昌兄弟,老陈我也冤枉啊!这抓捕山匪的事也不归我管,送来就半死不活,到哪审那养命丹的下落?”陈保全叹气道,一脸山匪般的无奈。
孙昌心神一凛,养命丹?昨日沈二命案好像就和养命丹有关啊,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
不过做为一个仵作杂役,怎好随便打听这些东西?一听就不是凡品。
孙昌压住脑中思绪,低头道:“陈班头辛苦,这些查案要事,小人不懂,只知道跟着莫爷做好份内差事。”
这话一出,陈保全不好再吐苦水,背着手来回溜达两圈,似嫌尸所气闷,竟至尸体不顾,跑出去了。
莫爷和书吏眼都不抬,似乎见怪不怪了。
孙昌却实在讶异,做为举人,多少是懂点律法的。陈保全做为壮班班头,查验囚犯尸首不在场,便如同走了嫌犯一样,这可是犯了刑部严规的。然而所有人都置若罔闻,这万福县的官场已经没有国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