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随后进门,手里提着只大公鸡,往墙角一扔,嚷嚷道:“可累死我了,这钱赚得不值。”
“怎么回事?赚到钱还不值?”孙昌问道。
铁柱抓起桌上茶壶,灌了一大口水,才道:“早知就该听你劝,那哪是验尸,根本就是埋肉。也不知哪个帮派械斗,死了五六个人,都是碎得不能再碎,要一点点收拢,挖老大一个坑埋了。”
根生也撑起身子,埋怨道:“最后只有五十大钱!他娘的,给人抬棺也有两百大钱,还不用捡碎肉。被苟四骗去做苦力,也不知他从中捞了多少油水。”
“听说那处还是少的,还有处多的死了几十个人,还好距离县城远,不用管了。”铁柱劝慰道。
门突然打开,苟四穿着青色长衫、摇着折扇晃了进来,眼睛一扫,冷哼道:“你们怎么不说,我还为你们要了只大公鸡?这么点差事,就累成这样,还做什么学徒?趁早回街上要饭去。”
根生立刻从床上跳起,觍着脸笑道:“哪能和苟哥您比,您是学过修炼法门的,三天三夜也不带累的。”
铁柱神色窘迫,讪讪道:“苟哥怎么回来了?您不是要过七夕吗?”
“过什么七夕!”苟四没好气地说,“九叔让我来盯三天,看看有没不开眼的,过来领尸。”
孙昌马上明白了他意思,便道:“没有,今天一个人都没来过,要有人领尸,我立刻报与苟哥知晓。”
苟四满意点头,收拢折扇,点了点根生,道:“学着点,又没力气、又不机灵、又不孝敬,还想入门?蠢材!”
根生脸色涨红,梗起脖子,道:“苟哥,我也是中过秀才的。”
“那又如何?你无权无势无钱无貌,不过是个贱籍,别忘了自己身份,中过秀才的蠢材!”苟四勾了勾手指。
根生默然,倏地转身在枕头下面一阵摸索,抓出一个布包,上前拖着苟四走出了房门。
“既有钱孝敬,还要当仵作干啥?”铁柱看着两人背影嘀咕,从怀里掏出一个面饼,啃了几口。
孙昌也不禁摇头,想来也是个混体制、求长生的,只是这般苟活,有甚意思?然而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自家管好自家事要紧。
思及自家事,孙昌又想起平阳湖差事,打眼看见大公鸡,便道:“铁柱,这大公鸡卖于我吧,明日我去平阳湖祭祖,刚好用得上。”
“这是壮班驱邪的公鸡,吃不得,祭祖倒是刚好,你要便拿去吧。”铁柱大大咧咧道。
孙昌一喜,拿了麻袋把鸡装好,正待送到后院,却见根生又回到屋里,满脸喜色,手中还拎着布包。
“财不外露,谨慎为上。”孙昌低声提醒。
根生嘿嘿一笑,道:“若得长生法,何惜百两银。”
“好!那便祝你长命似王八。”孙昌打趣道,引得根生张牙舞爪。
不过他体质孱弱,三两下便被孙昌压到床上,连连求饶。
原本就是玩笑,孙昌哈哈一笑松开了手,随即又皱起眉。
也不知那吐纳养命功是个什么功法?莫爷修炼三十年,还被魔修囚禁了七日。
那魔修之魔功,到底有什么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