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笑了:“当然!”
两条小船返回在深海抛锚的黑山羊号。
此刻,他们距离圣使公国西南岸不远。
逃离灼心群岛后,烈焰余生的黑山羊号难抵严寒,亨利唯有驾船前往更温暖的地方。
圣使公国南方的永夏之地,无疑是他的首选。
而不远处的烈阳城,则是天下最南端的城市。
黑山羊号孤悬海心直至如今,几乎熬过了整个冬天。
回到船上,踩在新换好的木板上,亨利直奔维克托。
“进度怎么样?”亨利问。
“你指的是什么,老爷,”
维克托朝亨利鞠躬,
“若指桅杆,咱早就替换了中桅,并用烧断的木头接在了后桅上,勉强能用一阵子。
“若指甲板,你羊毛靴收到的回响比咱的话语更具说服力。
“若指其他,咱的手艺有何令你不满?”
亨利道:“我指的是巨弩。”
“哦!那是个大家伙,且精妙不已,咱叹为观止,”
维克托说到这个话题似乎变得兴奋,
“可惜遭了火难,部件损坏,无法使用。”
“所以我问你能修好吗?”
“彻底修好需要花些时日,咱需要弄懂其中原理,不过……”
维克托说着,停下来观察了一下亨利的眼神,
“如果拆东墙补西墙,应该能让其中一台恢复运行,但另一台必将宣布报废。”
“需要多久?”
“人手充足,至少两天。”
“那就立即动手,”亨利拍了拍维克托的肩膀,“说不定能在开战前修好。”
维克托一愣:“开战?老爷,可这条船才刚修好!”
亨利挑眉点头。
“但咱不是海盗,”维克托摊开双手,“老爷,可否先派人将我送到安全的地方?”
亨利微微一笑,回以轻声耳语:
“不想随山羊葬身大海,就请抓紧干活吧,修船匠先生。”
之后,亨利听到维克托干劲如牛的吆喝声。
……
第三天的清晨,亨利下令将船开到约定海域。
班森望向西方海面,不禁瞠目结舌:
“头儿,天哪!他们至少有二十艘船!”
长船在海面排开,有深有浅,错落无序。
“但比起山羊,不过是窝兔子,”亨利依旧冷静地说。
“兔子急了也咬人,”班森辩驳,“一旦让敌船接近,卡住船身,登上黑山羊号,我们在接舷战中未必能占到便宜。”
此话不假,亨利自然也了解。
自从羊鸟海战以来,黑山羊号未曾补充水手,现在船上一共只有五十多名海盗。
而按每条船十五名水手来算,敌方舰队的战斗力也绝对超过三百。
亨利问维克托:“巨弩修好了吗?”
维克托点头:“虽然没有试射,但应该没多大问题。”
“那就把它推到合适位置,并瞄准敌船,”亨利道,“一旦开战,立刻发射,以便抢占先机。”
“是,咱这就去办,”维克托立即转身行事。
接着亨利听到呢喃:“不对啊,咱又不是海盗,干嘛做这种事……”
班森却听到了关键字眼:“头儿,你刚刚说,‘一旦’?”
亨利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下令:
“告诉水母,用旗语向敌舰传达交涉的要求。”
片顷后,桅杆下的海盗禀告:
“敌船同意了!”
亨利从容一笑,对班森说:
“跟我走一趟!”
黑山羊号放下小船,亨利和班森跳了上去。
班森坐在船尾划桨,亨利则站在船头。
“头儿,大战在即,现在交涉还有什么用?不过白费口舌!”班森似乎有些不解。
亨利只是简短答道:“为了兵不血刃地取得胜利。”
很快,小船划到了敌我双方正中间的区域。
黑山羊号派了一条船,舰队方则有两条。
雷蒙德和莱利,各乘坐了一条。
班森所料不错,莱利果然想要干预这次争端。
三条船于起伏不定的海面会首,涛声几乎能把耳膜震破。
如果不扯着嗓子呼喊,恐怕很难讲话语准确传达到对方的耳朵当中。
首先开口的是雷蒙德:
“亨利,上次真是被你小子摆了一道,直到听说黑山羊号仓皇离港,我才意识到你根本没有什么舰旗!”
莱利也说:“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
“我想跟你们商量商量,这场海战,有没有避免的可能,”亨利依旧冷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