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焦讳的肚子似气球一般正以惊人的速度隆起,紧接着是四肢,头颅。
脂肪和肌肉像是癌细胞分裂一般疯狂而迅速,从身材匀称的共和国公民转眼变成了一个高两米宽两米的肉球。畸形生长还远远没有结束,不知道是突然增加的体重还是肆意生长的肌肉把骨骼压断,搅碎。重新生长出来的骨骼化做骨刺,刺穿皮肤,刺破肉球。
鲜血和脂肪混合着从伤口流出,伤口转眼间愈合,又再次被撕碎。
伴随着肉球的生长反反复复,地上腥臭的体液融合物一边持续流动,一边附着在地面上继续野蛮生长。肉球转眼已经长到堪比身边大殿的高度,血肉地衣还在寺院中持续蔓延,一股股血水涌泉从肉球顶端被新撕裂开的创口向着四周飞溅。一位小沙弥避之不及,被一股腥臭的体液浇了满头满脸,上半截身子霎时化做一滩血水,下半身跌倒在地,被急速扩张的猩红地衣覆盖化做一个不起眼的鼓包。
前后也就一两分钟时间,恢弘庄严的双山寺已经化做魔窟,时不时有僧人被血肉地衣吞没,被四溅的体液溶解,血肉地衣已经爬上了院子中央的大殿。幸存的僧人十不存一,正在向着院门的方向拼命奔逃。
“王焦讳!!灭何家满门的竟然是你!!你就是那邪魔!”
普照和尚眼中烧灼着怒火,似那怒目金刚。慌乱的人群从他身边跑过,撞到他的肩头,他却稳稳当当不动如山。
大殿中的释迦摩尼佛像已经完全被血肉吞没,佛像像是活了过来,猩红的肉芽在佛像表面颤栗抖动。像是在庆祝,像是在狂欢。
普照脱下披风撕碎僧衣,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一层炽烈的赤金色佛光笼罩周身。身体前倾,一步,两步,第三步脚下青石地砖轰然炸碎,奔踏踩在血肉地衣上,冲向那肉球。
每一步落于猩红色的血肉地衣上都炸出一个碗大的坑,坑壁的创口处很快涌出粘稠汁水,将那坑填平。
越是靠近肉球,空中洒下的洒下体液也就越密集,血肉地衣上的细密触手也就越活跃。
普照身形矫健,避开了大多数攻击。
偶有避不开的也以护体佛光硬抗,艰难接近肉球范围时身上炽烈的佛光已经暗淡许多,只剩下薄薄一层淡金色光晕。
摆出架势,右手中掌印凝聚,口诵大日如来真经,身上佛光越发微弱,掌印越凝如实质。
直到某个临界点过去,护体金光再也无法阻拦地衣侵蚀,一根触手搭在了普照脚上。
哗啦!一发不可收拾,猩红放肆地攀登上普照的身体,一条肉眼可见的分界线以极快的速度从脚面蔓延到普照腰身,空中正好激射来一股腥臭的粘稠液体击中普照左脸,浇落在左侧肩膀和手臂上。
半个头颅和整个左肩瞬间溶解,半边颅骨下任残留三分之二的大脑似要向外滑落,肋骨下一颗暴露在外的心脏正在空气中疯狂跳动。
普照那蓄势的动作如铜浇铁铸,嘴里发不出声音,体内调不动灵力。一具残躯僵在原地,下一刻被血肉地衣完全吞噬,溶解,淌在地上,融入地衣化做一个小鼓包。
住持背着断了双腿的吕昌,回头正巧见到这一幕,心中悲叹于普照为何执意送死,唤上一众逃出院中的僧人一头扎进林子。
整个双山寺已经已被完全变了模样,肉球已经维持不住形态,瘫软着斜靠在大殿一侧。溢出的肥肉挤压在大殿墙上,瞬间将大殿压塌。血肉地衣上的触手一阵骚乱,似乎压碎不少,肆意流淌的粘稠体液似是无穷无尽,重新吞没一片断壁残垣。
突然,月光照耀在一片猩红色大殿废墟中的某处,那是一尊断成两截的释迦牟尼佛像。
血肉地衣下一股粗床的金色光柱从佛像的位置爆发,冲破云霄!片刻后天上落下一道更加璀璨的光柱照射在普照生前所站的位置。
一尊尊埋藏在血肉和废墟下的佛像,曾经受着人们香火供奉的泥塑石雕们,胸口处的佛文中,凝聚出一粒粒光点。
远处隐隐传来诵经声,似乎是住持他们逃走的方向。
像是回应,某种晦涩难懂的声音在大殿中浮现,回响。
“南无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