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许晏站起身,扶住花老爹,“折煞侄儿了,您还是同以前一样,叫我晏儿吧。”
恭敬不如从命,花老爹点头。
“晏儿啊,老朽不求得你的原谅,我那不孝子确实该死。可,可你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对他网开一面?”
“我本不予追究,”许晏答道,“是家里仆人见我昏迷过去了,把四哥捉住,报了官。倘若能把四哥救出来,万死不辞。”
“这话严重了,你只需去衙门销案便可。”
“哦,既然这般简单,我即刻便去。”
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林娘子按下了:“夫君,你还伤着,怎么去衙门?”
“晏儿也不必亲自去,”花老爹出主意,他今日是一定要趁热打铁,把案子销掉,“你可写一封书信,再派两个仆人去销了案即可。”
“好,如此,我现在就写。”
走出许府,花百娆跟在老爹的身后,再次拜谢,许晏还礼不迭。他心中酸楚,可许多话又无法说出口。她这般的礼仪周全又这般的生疏,仿佛他们从不曾相识过。
他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离,然后消失在巷口,甚至不顾林氏阻拦,想往前走走多送几步。他多盼望,她能有一个回眸。倘若她回头看看他,也许会看到他眼中的痴妄,也许能允许他讲讲他的身不由己。
可惜,他这些美好的想象都没有实现,她走的那般的决绝,毫无留恋。
五妹妹,难道你竟绝情至此吗?
花老爹手拿书信,同着许家派来的小童,马不停蹄的再次来到北部衙。这一回,正好遇上了甄老爷。老爹将书信呈上,又让小童将许家家主撤销案件的意愿说了,然后二人眼含期待。
可甄老爷却将书信放置一边,连看也不看,只对那许家的小童道:“你的家主也真有意思,以为我这北部衙是你家开的不成?你说立案便立案,你说销案便销案?如此戏弄本官,简直是找打,来人,将这小兔崽子给我拉出去,打上二十大板。”
那年仅十岁的、名为白果的童子吓得嗷嗷直叫,一会儿说,“大人饶命,”一会儿又求助花老爹,“花老爷,您救救我,求您救救我。”
花老爹于心不忍,赶忙求情:“大人,还望手下留情。这孩子是受我所托,您不能累及无辜啊。”
“无辜?你想代他受过不成?”
花老爹不敢说话了,他这把老骨头若是挨了板子,还怎么为儿子的案子奔走?
见花老爹认怂了,甄老爷一声冷哼:“本官打他,乃以儆效尤。许太医虽在宫里行走,可本官也不是任人随意戏耍的。”
大堂内外,打板子的噗噗声,伴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哭叫,让侯在衙门外的花百娆心急如焚。
半个时辰后,板子停下,花老爹扶着白果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怎么还打上板子了?”
白果脸上的泪痕未干,一边用袖子擦拭一边道:“大人说我家家主戏耍他。”
托词,就是不想放人呗!
花老爹亲自把可怜巴巴的白果送回许府,返回客栈与花百娆商议着另寻他法。
“看来,也不能光指望甄小姐。”有此事看,甄老爷对花家,可谓是痛恨至极了。是以,这个案子,甄小姐应该帮不上忙了。
“我儿意欲何为?”
“去花府。”
“嗯,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今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