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娘们儿,煮好饭了没?老子要被你饿死了?!”
“来了来了!”
母亲把手里的活放放,洗了个手去给男人端菜。
吃好饭,男人甩下一句“老子出去一趟”,鬼混到半夜才回来。
那时候小包子早睡着了,全然不知喝完酒后的父亲在对母亲施加什么暴行。
拿了一路剩半瓶的酒瓶狠狠砸在地上,玻璃渣飞溅到女人腿上也不敢吱声。
“屋里那个杂种是不是你和哪个野男人的?!”
男人抓着女人的头发,拖拽着殴打。
“老子哪里对你不好?老子哪里对不起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
眼镜男生的嘴微张,像在不可置信。
吴彬在一旁轻飘飘说:
“那个时候的女人哪有现在的舒坦,打老婆孩子的多了去了。”
许悠冷笑:“这就是你搞大女学生肚子强迫她堕胎的原因吗?”
“你怎么知道?!”
一秃噜嘴,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对他本就没有好感的几人眼里更嫌弃。
可笑的刻板观念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是他那令人堪忧的情商与智商。
许悠懒懒得看了眼男人错愕的表情,烦躁的闭上眼睛。
他老了,曾经痛恨的对她百般不好的人老了,没有从前精明,更没有从前可恨了,那副退休过后养出来的些许慈祥和蔼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
算算他也陪了她几年,是那段过去的见证者,再厌恶,他也象征了她过去的一段记忆。
愧疚与痛恨交织在一起,编成一张细密的网,紧得人心里难受。
缓了一会,许悠开始对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可笑。
她是不是有病?
这些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她认识的老师了,不论是憎恶还是愧疚都不应落在他身上。
别说不理解以前做的事了,有时候人甚至不能理解当天干的某件事情。
成长无处不在,在反思中生长更快。
当然,整天胡思乱想也容易焦虑,想多了心理上容易出问题。
影像中的小孩儿长到中学,一只眼睛早已失明的母亲目送他去学校。
当天,两人家中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张永良在不在?!”
母亲战战兢兢上前:“他不在家好几天了,你们找他是……”
“他欠钱不还!喏,字据都在这里!”
“这……他回来了我肯定跟他说……”
打发走催债的,母亲转头就见失踪好几天的男人拿着家里为数不多的钱就跑。
“那是娃娃读书的钱……”
“读读读,读个屁的书!非要吃夸老子吗?!”
踢开抓着他不放的女人,男人转身就走。
回来后的少年只看见躺在地上落泪的母亲,看见他,母亲一把把他抱进怀里,眼泪止也止不住。
“阿生,妈妈对不住你啊,你爸爸就是个畜牲……”
在女人的哭声中,第三幅画面显现。
早年把身体熬坏了,男人躺在病床上,常伴着的那股戾气被病容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