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就是人性。
强者保护弱者,弱者抱怨强者。
古往今来,这就像是一条刻进骨子里的指令,只不过有的人竭力隐藏,有的人肆意发挥。
陈墨听到这儿,思绪扩散而出,不由得想起了小鱼镇那个大雪纷飞的时候。
那群可悲、可叹、可怜的乞丐,他们也是这样,以祈求他们施舍作为求生的手段,如果碰上没有施舍之人,保不齐会骂上一句不堪入耳的话。
但就像是这群乞丐中有另类一般,天子开口说道:“可是我放不下他们,或者说……放不下其中的一些人。”
“不是所有人都将我的保护当做了理所应当,有些同类还是将我视作恩人,在万千辱骂声中站到了我的面前。”
说着,天子语气开始平缓,看向远方的虚无说道:“为了不连累他们,我留下了自己的血脉,然后向天地祈求,和这群鬼东西永生永世呆在这里。”
“我分不清闯进这里的天外之魔手中沾染的是谁的血,但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
这段让他恨不得刻在骨子里的经历,像是一条条长鞭抽在他的心上。
与其说他是不能出去,倒不如说他是不想出去,毕竟外面那群人已经让他彻底死心。
陈墨听完了整个“故事”,心中略微有些触动。
能做出这种决定,没有一颗承受力极强的内心,是完全做不到的。
他要忍受的,不单单是无休止的厮杀,更要被这无边无际的孤独之意笼罩。
伴随他的,只有兽吼,能坚持这么久而不疯癫之人,值得他尊敬。
“前辈,能否指一条明路?”陈墨拱手问道。
他现在也明白了,如果想要出去,没有天子的帮助是完全不可能的。
毕竟这里的情况自己肯定没有人家熟悉,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不如试试。
天子听到这句话,失神的双眼逐渐聚焦,褐色的瞳孔倒映出陈墨的身影,语气淡漠地问道:“我说了,天地规则束缚此地,我出不去。”
“前辈,那我二人能出去吗?”陈墨见他不想说,通过侧面继续询问。
“哎……”天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出去有什么好的?留在这里陪我说说话……不好吗……”
忽然!
一股莫名的压迫感笼罩在了陈墨心头!
他感应到一道气息将自己锁定,他想摆动双手,可是双手却像被嵌进岩石般不能动弹。
他想起身,可肩头又仿佛压着两座大山,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而,这道气息却只存在了短短片刻,天子看着手中的刻刀,近乎自言自语地问道:“你说,我要是强行把你们留下来,是不是就和他们一样了?”
陈墨顿时感觉身体一轻,额头的冷汗不停地渗出,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他不敢赌,他只不过与这个天子才见了一面,听了一点故事,有什么底气去赌他不会做什么?
察觉到陈墨的异常,天子淡淡地说道:“放松孩子,至少我不会变成自己痛恨的人。”
他起身将门边的骸骨拿进屋内,片刻后又走了出来,看着陈墨说道:“走吧,我送你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