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太阳西斜,忙活一下午,收获颇丰,四人兴致满满地收桶回家。
到家就把桶里的十几个河蚌倒进大木桶,换上清水,养上一晚,河蚌吐净泥沙后,清炒起来,才会没有水腥味。剩下还有些草鱼、白漂子鱼,还有两条昂刺鱼,单独用大水盆养起来,今后几天慢慢吃。至于一些不足指头长的鱼秧子,朱四收拢起来,扔进了屋后面的水沟里。剩下三条黑鱼,妯娌三人处理干净,一起煲汤。
晚上三家凑了一桌吃饭,煲汤比较费时间,秦玉芬守着灶台,吴国兰从菜地揪了一把芫荽,另摘一条瓠子并几只青椒,做一道青椒炒瓠子。一大盆黑鱼汤端上桌,青绿色的芫荽躺在浓白的汤里,香气扑鼻,鱼肉滑嫩,入口仿佛要直接化在嘴里。
朱四搛出一条不大不小的黑鱼,单独分给朱老大爷,只两道菜,七个人吃得精光,最后把锅巴都铲下来泡了汤吃。
“这个汤不孬。”朱大米饭吃得少,主要吃鱼喝汤。
“要是再有几块豆腐就好了。”朱四咂咂嘴,回味不已。
“叫你去前面小店跑一趟,非不肯去,现在想吃呢,有什么用?”秦玉芬白了朱四一眼,笑道。
“这么晚去,还能有个什么剩下来?人店里东西,一般早上就卖光了,现在这个烧瓜,吃起来也不孬的。”朱四嘿嘿笑道。
“他老爷明天去上工?去的话给我绞二斤肉,瘦的多点。”吴国芳问朱四。
“嗯,行唻,二斤瘦肉带点肥,最近猪肉涨价了吧?”朱四点头,答应了下来。
“什么东西不涨?一把青菜都要贵上二毛钱。”吴国芳哈哈一笑,转过头对秦玉芬说道,“过两个月,婷婷就要去上幼儿园喽。”
“日子真快当,一转眼,小孩都要上学校了。”吴国兰感叹,她看着孩子长大,两家离得近,平常照看孩子的时间也不少。
“上学校开始烦神的事就多了,也不知道能念成什么样子呢。”秦玉芬笑道。
朱大掰了锅巴,泡了汤吃下,也不敢多吃,只一口,吴国兰把剩下的锅巴就汤吃完,敲了下碗沿,呵呵笑着:“我看我们家婷婷子聪明得很,也不用担心,享福的日子是有的。”饭后闲谈一会,直到天黑,才各自散去。
日子不紧不慢地滑过去,水稻在庄稼人的呵护下生长、抽穗。清晨,吴国兰蹲在水池边洗碗,看着朱老四跨上大二八风风火火地出门。
“他叔,出去啊?”吴国兰出声招呼,水池边的无花果树日日受到洗碗水的浇灌,长得郁郁葱葱,树叶层层堆叠,遮住了吴国兰的大半身形。
“哎,跟工头都说好了,今天去上工。”朱老四没有转身,径直咣里咣当地骑远,心里盘算,再过几天学校开学,趁着天气好多上几天工,还要找个机会跟工头结一下近期的工资。
秦玉芬今天提只鸡回娘家,娘家在前村,只隔了一条河,也就三刻钟不到的脚程。朱婷婷不肯去,秦玉芬只好把她留在家,托吴国兰稍微照看一下,管个午饭就行。
“妈,在家呢?”隔着竹篱笆,秦玉芬没有推门,在外面喊两声。
秦家大嫂在正屋里头做针线活,听见有声音,便勾头朝外一望,待看清来人,立马转头朝里屋喊道,“老妹来喽,还不出来!一天到晚窝家里头,抱出个花来呢。”
秦家大哥秦如富迎出门外,拍手笑道:“是老妹哦,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的?”
“妈呢?”秦玉芬把东西顺手递过去,歪头打量侧屋,外面这么大动静,却没有人出来,只好出声询问,“妈不在家?”
“估计在东湖呢。”秦家大哥笑着说,拉开竹篱笆,让出空隙,让秦玉芬进门。
“现在去东湖干嘛,”秦玉芬侧身进入院子,微微蹙着眉,不解道,“还有什么事情忙的?一天天也不知道歇歇。”
“挖菜地的,叫她别去,非要去,”秦家大哥满脸无奈,“要我说,也忙不到什么。在家歇歇呢?”
“不去挖地你吃什么,你讲话倒轻巧,”秦家大嫂插话,嘱咐秦家大哥,“老妹就在这吃饭,正好要烧饭,你去摘点茄子、大椒来家,我马上就去烧饭。”
饭后,娘俩在侧屋,关起门单独说话。
“妈你就不能少忙点?哪里就吃不上饭了。”秦玉芬埋怨,“要你忙来忙去的,多大了,腰也不好的。”
“我不忙谁忙,明个还得给老二家地锄锄,不然那个也要说闲话,说你只给老大家弄不给他弄。”秦大娘说了明天计划。
“你操这个心干嘛,”秦玉芬气急,“要我说都撂开手,谁都别管。”
“你大嫂前几天还说你,怎么不来家帮忙插秧?”秦家大娘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