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那一场毫无意义的争吵之后,他选择离开,摔门而出的刹那,他感到疼痛,也感到释然,身体里奔涌的血液急于找个出口宣泄。可最终,他只是沉默的给自己点了根烟,站在楼下,仰望着楼上从各个窗户透出的点点灯光,他知道,那些灯光里,没有一盏是属于他的。
一根烟的功夫,他冷静下来,脑海里反复的浮现出一个念头,是时候结束了。
做出这样的决定于他而言艰难无比,他和她相识于大学,整整五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但他真的感到疲倦了,不仅是身体,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倦怠。
不过,彼时彼地,并不是做出决定的好时候。他自嘲一笑,都说不要在深夜做决定。所以,他转身离开。
那天晚上,他兴致高昂的叫了几个朋友去酒吧,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中,肆意的宣泄着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情绪。酒精、音乐、灯光,还有充斥着舞池的荷尔蒙,都让他感到迷茫又兴奋,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声嘶力竭的高喊,身体的彻底疲惫,终于让他放弃了思考。
尖叫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他和朋友们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从酒吧出来,清冷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于是他明白,酒醒了,该回归现实了。
小区里已经静谧无声,只剩空荡荡的路灯,温柔的照着人们回家的路。
他坐在楼梯上,揉了揉蓬乱的头发,闻了闻身上难闻的烟酒混合的气味,有些懊恼,怎么就那么冲动呢?这一夜的消费够自己半个月的工资了,但最让他忐忑的时,他要怎么面对女友轻蔑又责备的眼神。
是的,家里的开销都是女友在负责。
就算自己打定主意要分手,也掩盖不住这四年来,自己靠着女友供养的事实。
他无力的将脑袋埋进手心,静默许久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起身走向了单元门。电梯哐哐而上,很快到了13楼。反复几个深呼吸后,他以一种上战场的决心,走向了自己的家门。
然而,就在他向前走出几步,隐隐觉察到了一丝异样。那扇再熟悉不过的铁门,竟然大大开着。
他怔忡片刻后,疾步向前,飞快的跑过去,然后就看到不仅房门是大开的,屋内也是凌乱一片。
他的心脏漏跳了几排,随即冲进了房间,呼喊着女友的名字,回答他的只有地上破碎的玻璃,以及沉寂的黑暗。
他把这间不大的出租房来来回回的跑了个遍,最后,站在凌乱的客厅中央,四下张望,茫然无措。他看向门口,走廊上刺目的灯光从耷拉的房门外照进,将房间分割成两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他站在明暗交接处,看着自己的影子同样被分割成两半,一半被灯光拉长再拉长,扭曲成他不认识的模样。而另一半,则彻底的隐没在黑暗中,消融于黑暗。
就是在那个晚上,女友失踪了。
至今,两年零十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