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血压是用测血压这三个字吗?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沐炎有些不解,歪着头问:“啊?什么意思?爷爷。”
阳爷爷冷哼了一下,很轻的一声。但这一声哼,还带着隐隐的鄙夷:“哼,我老头每天也有那张清单。测血压我知道,不是这三个汉字,就只是俩字母的缩写——BP。”
没等她回答,老头继续道:“那35床的老头啊,80多岁了吧?那方言说的,咱几个老头儿跟他沟通起来都费劲。穿的衣服你也知道,不能说是破布,但也就那两件,哎呦喂,总有股味儿!36床那小伙子,每天白天都躲着那老头,等老头下午睡觉才回来挂水,是不是这情况?”
陆沐炎被阳爷爷这东一句西一句的话,搞得有点懵,一时之间不知道哪个是重点,只得怔怔的回应他:“啊?36床?舌头?确实是经常白天出门,躲不躲着我不知道…”
阳爷爷摆摆手,一脸无奈地继续道:“35床那个老不死的也是,自己都快死的人了,还觉得36床那小伙子可怜。总给那小伙子打气,说什么?境随心转?那小伙子听得多了,也知道那老头好心啊,但确实听烦了。我估摸着啊,八成就只能是躲喽。”
啊!陆沐炎像是回想起来了,是,是有这个词,她有些无语地吐槽着:“合着…那舌头的境随心转是这么来的啊…我说他怎么觉悟这么高,给我说哭了都。”
阳爷爷像是没听清一般:“嗯?”
陆沐炎忙摆手:“啊没事,您继续说。”
阳爷爷点点头:“嗯,那你觉得,我老头子说下来,35床那个老不死的,这么说下来,怎么样?”
她一歪头,拧着眉思考状:“嗯…人不错,热心肠,也很寂寞,但既然能说出境随心转的话,大概是对生,抱有希望的。”
老头又问:“那你觉得,你相处下来,那35床的老头识字么?”
陆沐炎拧着的眉更深了,一边思考一边说:“呃?这我真没在意,说的话挺有哲理,像是识字?但…毕竟岁数在这,这么推算的话,那会儿条件上学是很难得的事,也可能不认识。”
阳爷爷稍稍活动了下腰,继续道:“呵呵,小炎说话挺中肯。不下定论,知道凡事无绝对,挺好。”
接着,他往陆沐炎的方向探了探身子,微眯着眼,低沉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绝对的事。”
陆沐炎持续的懵着,觉得眼前的阳爷爷有点陌生,稍谨慎似的说:“什…么?”
老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牢牢的盯着她,眼睛里的精光闪过,像是刺穿了什么似的,说:“不管那老不死的,识不识字儿。在今天下午之前,他绝对不知道,血压是BP。”
她被老头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弄的有点紧张:“爷爷…这,是什么说法?”
阳爷爷见她这紧张的模样,自己倒是又松弛下来,往轮椅后靠回去,说:“你护士长,是怎么安排你量血压的?”
陆沐炎回忆着:“嗯…她倒是没安排。就是娜姐她们,说测血压轻松,也不需要什么太大的操作难度,所以测血压,一直就只是专属我一个人的活儿。”
老头长长的点了个头:“哦~那你不上白班的时候,她们测血压吗?”
她还是懵,但这逐渐紧张的气氛,更多了几分害怕,有些不敢说似的,小心翼翼道:“测…吧?这还能不测吗?这是必备流程啊。”
老头稍眯着眼,甚至是特意加重了字音:“是每个病患一定、必须、做的必备流程吗?”
陆沐炎正襟危坐着,像是个被审问,但却胆小老实的犯人,思索着,害怕着,但嘴上却回答的十分利索:“不,那倒也不是。高血压的也就两三个,其他的都是正常的。并发症和引起的病因,都没有血压的原因。所以也可以是,那几个高血压的得测,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心情了。”
对话开始变得更紧张起来,阳爷爷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冷峻,语速瞬间开始加快,语气也变得开始淡漠起来:“那你说的高血压里,有35床那个老不死的吗?”
她干脆利落道:“没有。”
老头稍瞥了她一眼:“那你觉得那个老不死的,只是看心意的情况下,他会测?”
陆沐炎:“我…我不知道那老头,但我知道如果是我,我不会天天测,会偶尔测…”
说到这里,陆沐炎有些像是抓住什么了一样,回答着,但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在捋着什么线索般。
老头摊开手,语气轻松,但那双眼底里开始逐渐的流露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你测血压的时候我知道。进门,喊床号,开始测血压,在床上躺着平复几分钟,就开始测了。”
她疑惑,但又在思索着,回答道:“是啊,这流程有什么不对吗?”
老头像是引导似的,又问一句:“这是标准流程?”
陆沐炎像是要抓住什么,但阳爷爷的重点她始终没搞清,实在是不懂这对话是什么意思,现在的氛围已经轻松不下来了,她隐隐的开始出汗,做了个吞口水的动作,才继续道:“呃…测血压的标准做法我知道,我确实是标准做的。”
老头的语气瞬间严峻冷酷了起来,果断的,深深的加重了声音道:“我说,你的话。”
陆沐炎楞楞的眨眼:“话?测血压…还有什么话?”
老头的右手迅速做出了一个打断的姿势,果断而干脆:“好,继续。”
接着,左手也抬起来,右手掰着左手的手指,看着陆沐炎,开始解析:除了休息那天,只说——测血压是白班和小夜班的工作,早晚一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