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很是赞许此人方才的表现出的可靠人品,当即探手一把将他抓起,含笑道:“举手之劳,张大哥不必如此客气。”
张三郎拜不下去只得作罢,随即试探着问起石坚的来历:“还未请教道长如何称呼?”
石坚向着黄山的方向拱了拱手道:“贫道俗名石坚,道号清虚,出家在黄山丹霞峰上餐云观。”
张三郎有些惊讶地问道:“几年前我去过一次餐云观,那里不是只有一位道号‘太玄’的老神仙吗?”
石坚笑道:“贫道三年前由外地流落至黄山,有幸拜了太玄道长为师。”
张三郎见石坚身量虽然不矮,面相却不过十五六岁,想到他三年前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大孩子,登时脑补了许多孤儿失怙、流落异乡的凄惨情节,心中便即大生同情,叹道:“近年世道不好,道长能得到一个栖身之处,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随后又好心指着地上的青狼尸体道:“咱们南方虽然富庶,日子也越来越艰难,道长可以拿这畜生去换些银两。不久前小人也侥幸杀了一头狼,虽然体型比这只小了不少,但不算狼肉,仅是一张皮子也卖了十多两银子。”
“多谢张大哥提醒。”
石坚从善如流,道一声谢后即走过去轻轻提起狼尸。
此刻狼尸体内的鲜血已经顺着胸口处缺了心脏的大洞流干,倒也不必特意放血。
他将狼尸放在路边的大竹筐上面,又将竹筐背在背上,转头笑道:“贫道要连夜赶路回观中,张大哥若是顺路,可以一起走相互壮一壮胆。”
“顺路,顺路!”张三郎大喜过望,“我家就在南边七八里外的安乐村,道长要回丹霞峰,正好在村旁经过。”
当时两人便一起上路向南走去。
张三郎很有些话痨的属性,路上不等石坚提问,便主动说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他虽看上去胡子拉碴满面沧桑,其实才二十岁出头。早几年父母双亡,但仗着祖传的屠宰手艺,平日里或帮人杀猪宰羊挣个辛苦钱,或收些生肉在十里八村贩卖赚些差价,倒也能养活自己,只是没能力娶妻成家。
石坚想到他先前的话,有些好奇地问道:“张大哥你说不久前才杀过一头狼?”
这一问似搔到张三郎痒处,他眉飞色舞地道:“此次说来也是有趣。一个月前,我到临近的集镇卖肉归来,忽然便有一只狼出现在身后亦步亦趋。我被追到方才那处树林中,见那畜生有逼近的势头,当时灵机一动,便用钩肉的一只大铁钩上穿了块卖剩的猪肉,又拴了条麻绳挂在一棵树上。趁着那狼被树上的猪肉吸引,我加快脚步溜之大吉。”
他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一下,显然深得说书先生卖关子的技巧。
石坚很配合地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的事情道长你万万想不到。”张三郎脸上很有些得意的神色,“第二天一早我再去看时,却见那狼因为跳起来咬那块肉,竟被穿肉的铁钩刺穿了上颚挂在空中,早已断气多时。别人钓鱼我钓狼,有意思罢?”
“果然有些意思……”石坚若有所思,又问道,“今天这只狼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