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夜都是黑的,赵恩弈的哭声渐渐消退。
老者听的心烦,掏掏耳朵,将船桨放在一边,他的眼睛似乎恢复了视力,满满的冷意。
他来到赵恩弈身边,将他的身体翻了个身,然后去摸他的口袋。
尽管如此,赵恩弈也没有醒来。
他中了药。
不过这药并不在酒里,而在碗里。
这是个不难识破的套路,可赵恩弈当时情绪低迷,想冷静思考已经不可能了。
老人如愿摸到了鼓囊的钱袋,在赵恩弈滚烫的身旁,他手边一凉。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块玉。
“要赚大发了!”
老人将钱袋和玉佩一起拿出,他用手仔细抚摸着玉的每一处,仿佛可以摸出它的成色。
风吹动野草,微微的腥味被混在里面撕碎,又重组。
月光下的老者反复摸着这块玉。
他绝不会认错!那温凉的触感,那繁复的纹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公子……”他哑着声音,再没有刚才的趾高气昂。
“吧嗒——”
两串泪滴落在玉佩上。
……
赵恩弈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明明已经看清眼前,却感觉还没有睁开眼。
他很清楚这种感觉,和他当年边吃泡面边哭一样。
眼睛肿了而已。
老者已经离开,赵恩弈明白自己也要走,但这是哪?他要去哪?
“既然这样,那就待在这好了。”赵恩弈呆呆的,用着酸疼的眼望着面前的水道。
他想起来一件事。
一直被他遗忘的事。
临死前那句他没有说出的话。
初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天赋异禀,是个好苗子,尽管自己家境贫困也能涅槃重生,拼死考入县重点高中后才发现,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啊。
永远只能卡过的本科线,每次都庆幸自己能过本科线,能吃那份班里发的烤鸭,直到最后,他还傻傻地觉得进工厂一个人生活也不错。
“攒够钱,给老妈养老,然后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吧。
结果呢,我还没攒够钱,我还没给妈妈送终呢……”
自己仿佛一辈子就是个赔钱货。
他还没对老妈说那句话呢,“对不起老妈,拖累了你。”
二零零五年,他出生在这里,回忆这人生,真的没劲。
一套衣服被扔在赵恩弈的身上,赵恩弈抬头,看见了那个老人。
“在这哭啼个什么劲呢?”老者催促他快点穿上。
“等有时间,你师父会来接你的。”
“真的!”赵恩弈猛地弹起身来,开始换衣服。
等他换完衣服,两人一同往远方走去。
“我们要去哪?”
老人没有回答他。
“我师父什么时候来接我?”
“……”
“那边的鸟是什么啊?”赵恩弈指着那只自己没见过的红顶鸟,也许那是什么灭绝品种。
“对哦……忘了你看不见!”
老人在心里骂道:“臭小子!”
尽管老人看不见,还是摸到了一栋草屋前,“去敲门。”
“哦!”
赵恩弈伸出的右手还没有碰到门面,就觉得耳朵里在鸣叫。
除了鸟叫,风声,他听到了“滋——”的声音,仿佛电线短路,可声响并不刺耳,只是瞬间便消失了。
赵恩弈的手刚碰到门面,门就被人从内侧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