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而来的是郭彦,他捡起散落在后院的枪向前冲去,仿佛将要殉身的死士。
女人用脚勾起地上的枪,也将武器紧握在手中,她的枪法不如郭彦,胸口被划伤数道。
见自己落在下风,伸腿向郭彦的头蹬去,借助他用枪挡头的外力跃向墙头。
“文琴!”
文琴,是她的名字,父母希望她一手抓笔一手拿琴,结果自己竟成了舞刀弄枪的杀手。
女子没有回头。
韩非继续喊道:“别忘了你的儿子!”
这话里没有怀念,没有埋怨,只有愤怒!
女子终于回头,她站在不高的墙头,风吹过她单薄的身体。
风和韩非的目光一同穿透她脆弱的内心。
“本以为你是圣人君子!竟然拿孩子做要挟!”
文琴仿佛变成当初那个小姑娘,她声音有些嘶哑:“韩非!你要对我的儿子做什么!”
韩非明白自己的筹码,静静说道:“你跑得再远,也不过在天地之中,那你的儿子呢?他的天地在哪里?”
韩非目光犀利,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剁成渣渣,韩非的话更让文琴心颤:“我动不了你,我可以日夜找你,而你的儿子就在我的手边,我想杀他轻而易举!”
“你……”文琴想朝他怒骂,却见到赶来的段累和士兵,她只好退去。
韩非扶着赵恩弈,正要出后花园,他却被赵恩弈绊倒。
赵恩弈的身体整个下坠,就像一滩烂泥,韩非有些生气,对他骂道:“受这点打击就颓废了?”
“唉。”段累叹口气,“韩兄不要怪他,一个孩童的世界很小,认识的人也很少,重要的人更是少。”
“他不懂什么大道理。”段累往前走去,擦干赵恩弈嘴边的土。
“你受了重伤,不过几许就会昏迷。”段累看向后方的身体,“去和她道别吧。”
赵恩弈狠狠咬住下唇,深吸气站起来,像是欲倒的麦穗,可惜他没有回头,而是一步步往院外走去。
“真执拗……”段累轻声说道。
赵恩弈与小云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不知道在与什么较劲,不愿回头去看。
【“改志”法三:将其意志缩于最小,如若有弊,杀之。】
文琴,他必杀之。
麦穗还是倒在风中,郭彦连忙接住昏迷的赵恩弈,扛起他往房中走去。
韩非命人收拾残局,他最后为小云整理了仪容,周围听到消息的下人们都在哭。
一个年轻女孩哭的最疼人,“云姐姐……”她是小云带大的女孩,平日里最黏着小云。
韩非站起身,对段累说道:“文琴是太子安的母系亲人,当年她被接来宫中。”
“我十岁时刚被接来宫中,那时就她待我最亲。”
韩非回忆往昔,觉得惋惜,“在我从师前,她嫁给官员,原本可以幸福一生,没想到院中失火,那个官员死在房中,只留下她和三岁的孩子。”
“我以亲属名义接来他们,文琴为了保全我的名声独自离去,只留下儿子姬如一人。”
段累点点头,讲道:“看她刚才的模样,想来不是什么绝情之人,儿子一定会是她的软肋。”
“只要把握好这段时间,她就插翅难逃了。”
两人互相鞠躬道别。
几日后,府内的白事便办的差不多了。
“啊!疼疼疼!”赵恩弈的哀嚎传出木门。
啊苑满脸不愿,在心里吐槽着这幅身子的耐造。
不过区区几十天,这个毛小子就麻烦了她三趟!
想到这,啊苑的怨气就更大了,如果不是看在哥哥和公主的面子上,她才不干这活呢!
心里再怎么埋怨,她还是没有多提。
“强者忍受孤独,弱者,只配忍受疼苦。”啊苑的嘴里飘出这句话。
赵恩弈是忍着疼,他也没想到自己喊完疼以后啊苑就下手更重了!
可能她不喜欢太吵?
收拾完一切,啊苑推开木门,与等在一旁的郭彦对视。
郭彦看着亭亭玉立的姑娘走出,想起上次与她一同落水,就尴尬地低下头,不敢与她再对视。
啊苑冷冷的声音进入他的耳膜,“他现在身体很弱,需要人来照顾。”
郭彦只想快点结束话题,有些敷衍:“他不是有婢女吗?”
两人都没再说话。
觉得气氛不太对,郭彦连忙把自己刚才说的话想个遍,“可能是‘婢女’冲撞了她?也是,毕竟府内刚死了个婢女……”
啊苑抬抬眼眸,额前的鬓毛滑过灰瞳,“嗯……”
“我方才出来时,他一个人正蜷缩着哭。”
听到这话,郭彦下意识往门那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