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邹天下一睁眼便被这无边的大亮天闪了个瞎眼,她捂眼打滚俩下后顿感全身酸痛,这才发现不对劲,勉强起身一看,她刚竟是直喇喇的睡在这破庙大门口的泥地上!四顾一看,还有个扎着马步打着惊天巨鼾的崔天地。
“天爷嘞,这都是在干什么?”她使劲摇了摇头,绞尽脑汁的回忆起昨晚,丝丝缕缕的片段闪过,她的意识也越发清醒,冷汗渐渐渗了出来。
苍天啊,人喝醉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梦都敢做啊!还去讨伐万物主,她就一讨口子的,何德何能啊?
那万物主远在千里之外南方,这要真的找去少说也要个二三来年。这先不说,昨天怂恿崔天地那弥天大谎她到底是怎么敢讲的?!现在想了根本上漏洞百出。
邹天下坐下盘腿思索起来,言从口出,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这下可得好好想想今后怎么办。其实就按照这个故事走下去也不是不行,那崔天地是谁啊?十几年前那时代都算是巅峰人物的,就算如今人心不古,那他的本事还能假了?再要说,那南方纵然遥远,可若连那样的远方也不能到达那她还做什么流浪之王的春秋大梦?
对啊,她可要是做这天地间流浪之王的人,怎能为一时之怠而害的自己蹉跎余生?好好想想啊,难不成这后半辈子还这么风吹日晒混吃等死?现在这时代的变数,大局的罗盘已经握在她的手里了啊!何不掀他个天翻地覆!
不过是区区几千里,从北至南罢了。那南方会是何种风情,江湖顶端是何种风味,我邹天下定要一探究竟!
就这样了,干吧!没什么犹豫的了,人生大不了也就一死。
思来想去已是日上三竿,邹天下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泥沙,而后便是一计扫堂腿冲崔天地破风而去!崔天地果不其然是一身真功夫在手,前一秒还鼾声震天,下一秒忽的下腰,落在在腰间的手直直往后一撑便是一个后空翻躲了过去,而后稳稳站了起来。
“老邹?这是何意。”崔天地此时看起来相当清醒,根本不像刚刚还在酣睡之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该上路了。”邹天下暗暗佩服着他这般武功。
“这就上路啊,我以为我们还要再修整一下呢......抱歉啊老邹,睡的有点久了。”
“没事老崔,现在上路......我看看啊。”邹天下对天对地一通比划,“既然我们要去南方,路途遥远又事关重大,必然是抓紧点好,这边风宜水清,山上资源丰厚,马车商人来往密集,且多是打南边来的,不出所料那边不远也有镇子,不出两个山,必能到达。今夜的话可以在那山里过,树密叶茂,晚上肯定凉快。”
崔天地暗暗佩服,不愧是山中高人,对天地之事真是了如指掌。
“那我们不去镇上买点干粮再上路吗?手上还有挺多银两呢。”
“咳嗯......前路漫漫,怎能贪图安适之行?”怕的就是这银两的主人啊,邹天下左眼皮狂跳几下。她可深怕会在这镇子遇上那萧得乐,昨天可对不住他了。
“老邹说得好。我受教了!”
“走吧。”
没记错的话那山也是商路的一道,肯定有些开拓出来的商路,能找到的话好走不少,邹天下这般琢磨着。
盛夏之际的山林实是郁郁葱葱,花草茂盛。邹天下和崔天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老崔啊,你这十年究竟是身处何方?当时万物主说你死了,我那是四处游荡去打听你,可从未听闻任何关于你依存于世的消息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自我醒来就失忆了,只知道每天被关在一个像监牢的地方里,铁链拷脖,手脚受锁,每日三次有人送我吃食。”
“被关起来了啊,谁干的?”
“不清楚。当时我被关在那,也不知道时间,我估摸着有一两年过去了,忽的就连着三日没给我送一次饭,我以为他们终于受不了养我这个白吃白喝的了打算把我饿死。”
“接着在第四日,铁门忽开,我看手缭脚拷早已生锈,一用劲就弄开了,虽然脖子上的铁环还是拿不下来,好在铁链给我弄断了。”
“而后我出去一看,那场面是个凄凄惨惨,尸横遍野,四处观察一下,发现关我的地方竟只是个山中砖瓦小院。”
“当时我已四日未吃东西,无暇思考这些种种,只知道即将要饿死在此地。也许真饿晕了吧,之后就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再后来我一睁眼,面前摆着好酒好菜,但是我脖子又给铁链拷了起来。”
“不过这次不是关我了,是一个人将我养了起来,此人好像有点思维迥异,似乎以为我是狗,但是他一直住在这深山洞穴之中不同常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邹天下欲言又止。
“他不太喜欢讲话,也不喜欢听别人讲话,我每次跟他说话都会使劲踹我。”
“.........”
“后来他把我放归人世了,可能是也知道我在山里活不下去吧。可惜好景不长,就算能回归江湖,但身上总归没有钱财,照样没吃没喝,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靠抢靠讨的,免不了人人喊打,好在没人能打过我,一身功夫还是让我很有底气的。之后呢就是这样日夜飘荡,随波逐流,路上也有人认出我的,不是打骂就是逃走,但好歹让我知道了自己名声不好。后面呢就到了这个镇子,遇上了老邹你。真没想到已是十年过去了啊,回忆起来感觉没那么长时间的。”
“嗯......老崔你命真大啊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挺好的。”邹天下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