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一个小姑娘会对机床什么的工业产品感兴趣,我看到就头痛了。”我的碗里,米饭已经见底,我喝了很多酒,却仍旧没有醉意。
“那就是她的天赋,像是你对绘画的热忱,都是一个道理的。”
冬日的黄昏,没有夏天的被落日染的通红的天空,只有一种干冷和阴暗,挂在遥远的天边,逐渐向他们逼近,窗户被封的死死的,没有一点冷空气可以钻进来,屋里被空调的热环绕,可是玻璃上结的霜可以让他们感受到,外面的严寒有多么的猖狂,伴随着清风,隐藏着比暗器还伤人的力量。酒精产生的灼热感在体内流转,他们不敢到外面去,担心那种寒冷会凝固他们的血液。
何俊才擅长作词作曲,虽然算不上天才,但是完全可以靠着那项技能过活,但是,他不肯放弃他的演艺事业,就像他对金钱和权利,那疯狂而执着的迷恋。那些东西的重要性,远胜过女人。
“你那副画叫什么名字?”他放下筷子,问我道。
“融,就是海天相接的场景,我运用一些色彩调和的。”我回答。“不过,还没有完成,但是那位收藏家很感兴趣。”
何俊才也表现出浓厚的好奇的神态,“我也想看看呢。”
我谦虚道,“其实没有那么惊艳,我还在想怎么画更美观。”
我们结束晚饭,时间不过是下午五点过一刻,何俊才和我告别,就驱车朝他的别墅的方向行驶。我知道何俊才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据说也是长相英俊的男人,不过体态偏胖,自己独立经营一家肉店,每日和他的贤惠的妻子相伴。然而,最近听闻,他们离婚了,而她的妻子成功的考取了公务员。那个传统的女人,不堪家暴的折磨,为了摆脱那种生活,正在一步步走入上流社会。
我不禁钦佩,这种敢于和命运抗争,不向世俗的不公平低头的女人。
周日的闲暇时光是非常宝贵的,过去,我因为要学习拍戏的技巧,连双休日也没有时间腾出来,当时,妹妹,江雪总是吵着要看我作画,我都说,我还在学习阶段,每天忙的不可开交。现在,我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创作了一整个上午,我打算出门,到林贵川的蔬果店买点下周要用的食材,正午的阳光肆意的散射着,可是冷空气没有退却,还倔强的蔓延在空气里,深呼吸时,感觉一缕冰冷的气息跑进了身体里。
“胡欣,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他手里拿着烟盒,还像往日一样,脸上洋溢着灿烂的温暖。
我提着篮子,回应他的问候,顺便在绿色蔬菜那片区域浏览了很久。我需要买很多绿色蔬菜,和冻肉。为了下周可能要进行的火锅大餐。我照着之前写下的清单,挑选食物。
走到收银台,看到结账的女人还是关倩,那个喜欢告状,贪小便宜的女人。居然还能保住那份工作,我心想一定是林贵川可怜她,担心她走出这个地方,将面临无家可归的命运。正当我猜测这其中的原因时,发现关倩挺着大肚子帮我结账。她笨拙的挪动身体,还不忘记和我寒暄。“我帮您装起来。”
“我来吧,我来,她怀孕了,不方便工作。”林贵川一个健步的赶过来,生怕这个女人被碰到一点。
我像所有正常人一样好奇她什么时候结的婚,和谁。通过他们的表现,我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孩子不是林贵川的。
“怀孕就休息吧,还工作什么?”我满脸的惊诧。
她苦笑,“现在经济情况不好,能多挣一份工资,就多赚一份,以后要用钱的地方会很多。”
“你老公真舍得。”我看着她将我的东西装好,叹服她如此会精打细算。
“是我坚持要工作的,他其实非常反对,我说我还可以坚持。”
林贵川是容易心软的人,我看着他已经对关倩很照顾,那眼中冒出的莫名其妙的怜悯,让我惊愕。果然,一个女人想拴住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做出任何牺牲都认为是值得的。哪怕,她不爱那个男人,但是心甘情愿的为他生孩子,竭尽全力表现出一副贤妻良母的作态,不过是为了证明,她自己是个多么好的,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女人。接着,这出戏要不要继续进行,完全取决于她自己,如果成功的得到了救世主林贵川的心,她就可以把原配踹了,和真正对的人远走高飞,这一切精心的布局,难度,堪比高级拼图和乐高玩具。不仅烧脑还烧钱。
只不过,她也许要冒着一定的风险,如果林贵川无动于衷,她这辈子也只能将就着过了,这是一场可怕的赌博,赌的是她的一生。
“慢走,下次光临。”她谈笑自若,多么可怕的一个女人,我当即就想逃走,一分钟也不想停留。
我提着两袋子食物,独自回到家中,房间被铺上了午后的阳光洒落的光辉,一尘不染,还有刺眼的洁白,明晃晃的跳动着,我的肩膀因为被沉重的食物抻的酸痛,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它们抬上餐桌,然后分门别类的放进冰箱,里面的每个区域都被我贴上了标签,极好分辨。这是下周我所有的粮食,足够支撑我一阵子,然后,我就要潜心研究我的画作,还有四分之三才能全部完成。这幅作品或许会给我带来巨大的财富,这个想法,让我的热情像即将燃烧的火焰可以迅速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