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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的姜九九歪了歪头,毫无情绪的眸子对上床边的人,声音如死井一般没有波澜。“你还要看多久?”
沈司言同样面无表情回:“就想看看被这么欺负也不会反抗求救的珍惜物种。”
姜九九目光愈发空洞:“反抗也没有用,反而会很麻烦,不反抗欺负完就走了。”
这是姜九九第一次对沈司言说这么长的话,但沈司言听了却只觉烦心。
不知道反抗的人,救了也没用。他盯了姜九九几秒,一甩手直接就走了。
他想要的生命,却有人完全不在意地作践,看了就叫人闹心。
床上的姜九九静静地看着他,随后脑袋回正闭上眼睛,毫不在意身上和脸上传来的疼痛。若有人远远望去,床上的姜九九胸腔的起伏微不可见,就像是一具毫无生气的人偶。
沈司言步伐略快地走出来,向军磊连忙迎上来。即便沈司言现在面无表情,向军磊依旧能察觉出一缕不对。
这是谁惹这位祖宗不快了?
他小心询问沈司言:“小少爷,这位医生您想怎么办?”
沈司言看过去,保镖适时押着医生上前,医生两股战战。明明沈司言年幼青涩,医生却宛如看见了最令人恐惧的东西。
不用保镖动手,他自己就‘扑通’跪下了。
“少爷…大少爷哟…求您饶了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不是有意的!”
“您饶了我这次,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我保证以后踏踏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办事!我给您当牛做马也行!”
“求您饶了我!”
就在刚才,他已经知道面前这尊大佛出自谁家了,这种权贵是他惹不起的存在,吃国家饭估计都是他最轻的结局,所以分外胆怯害怕。
偏偏对于比他弱势的姜九九,他却能重拳出击。
这种人……
沈司言眸色转凉:“没有医德的医生,去问问非洲收不收。”
向军磊顿了顿,俯身凑近沈司言耳朵犹豫道:“小少爷,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沈司言:……
“问非洲矿场收不收,让他当正经矿工。”沈司言特意在“正经”两字上加重强调。
就是艰苦加没那么容易回国而已。
工钱照发(微薄)
有吃有住(吃的较差,住的地方较破)
哪来什么买卖人口!
医生面色惨白,不死心地嚷嚷:“你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对我!我要报警!”
“好的。”明白是自己误解了的向军磊有些尴尬。
也是,言少爷出生在根正苗红的沈家。虽说真歪了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一定不会这么正大光明地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喜欢找点事做。
于是医生就成了这个倒霉的目标。“带走。”
向军磊招手让保镖堵住医生的嘴带走。这种挑弱势女性,甚至还是未成年女性下手的人渣,让他吃国家饭都是便宜他了。
自然是怎么折腾怎么来。沈司言冷眼看着这一幕,外面忽然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雨声吸引着沈司言微微侧目。外面的天空昏沉无光,雨势渐大,雨珠敲击窗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微微失神,忽地想起姜九九。
他们初遇时也是在这种天气下。她穿着一身病号服,娇小瘦弱的身板被雨水裹挟,像是即将被吞噬一般。闻声望过来时,精致白净的小脸带着暗沉无边的死寂,仿若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如果无人管她,她就会在雨夜里悄然逝去,激不起一丝波澜。意识到这一点,沈司言没由来一阵心烦。
不过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她死活与他有什么关系!
但……
姜九九承受了半个多小时的注视,她再次面无表情扭头,正对上床边的一大一小。
沈司言神情冷淡,向军磊尽量露出和蔼微笑。
她以为她话都这么说了,这个烦人小孩儿应该不会再管她的。
姜九九明明比沈司言小四岁,却依旧在心底称呼沈司言为小孩。无他,幼年的沈司言长得着实精致,像极了精心雕刻的瓷娃娃,看起来就毫无半点威慑力。
仅有眉眼间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淡漠才堪堪能为他挽回形象。
刚刚对沈司言说的一长句话似是已经将姜九九的心神耗费了个干净。所以即便她转头看向两人,依旧默不作声。
甫一照面,向军磊就被姜九九无限接近死人的眼睛神态给吓了一下。
但好歹是多年军区部队的老兵,见两个孩子都不说话,向军磊稳住心神,率先开口打破安静氛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和我家小少…小言是怎么认识的呀?”向军磊放轻了神态表情,力求不吓着姜九九。
只是他扯起的嘴角僵硬,反而像极了一位变态大叔。
姜九九:……
沈司言:……
两人不约而同忽视掉向军磊。姜九九目光转向沈司言,无声质问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沈司言觉得向军磊有点丢人。
但他不能说,因为要顾及中年老男人的面子。沈司言轻咳一声,开门见山道:“我刚刚看到你遇事不反抗,觉得看着很不爽。”
姜九九无言:所以呢?
尽管姜九九并未开口,但沈司言还是看懂了姜九九的意思,他理所应当道:“所以我要教你被冒犯要如何反击。”
姜九九眼神流露出一言难尽的细微情绪,被一直观察她的沈司言成功捕捉。
她在抗拒。
“如果你不反击,以后诸如此类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你会更加麻烦。““只要震慑住他们一次,就足以让他们不敢再来找你麻烦。”沈司言言简意骇,直接抓住姜九九最想要的一点循循善诱。
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从来没有不成功的。
除了生离死别。
见姜九九似是有所意动,沈司言眉眼也不由松了下来。向军磊被忽视了也不生气,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俩。
正当沈司言想要乘胜追击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就是一道气喘带着蛮横的男声。
“是谁敢在我的地盘对我儿子不客气!”
门外闯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白大褂敞开穿的地中海中年男人,看架势就来者不善。
但等他进来看清病房里的人时,腿登时就软了。
“向……向爷,您您怎么在这儿?!”
沈司言和向军磊来时并未用真实身份,向军磊以军部身份来,沈司言被记作向军磊的外侄住院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