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十分。
“唔呕——”林北对着马桶呕吐,一阵接着一阵。
在其中蔓延开来的不止在酒宴上入肚的五颜六色,还有一丝血红。
终于,再怎么干呕也只剩下一些涸水,就算是给胃打上一个结,他也再吐不出东西了。他难以体会自己是否已经好受了点,但他的脱力是已然确定的。
“滋——”他按下冲水键,瘫靠着墙壁缓缓落到地上,与马桶面对面。
冷风从窗外飘入,从敞开的门框离去,冲淡了空气中浓郁的酸味和苦味。
同时,随着体温下降,眼皮子也被拉扯着,连敞亮的日光灯都无法阻拦。待到痛感稍稍减轻,他睡着了。
这一晚也不太平。
晚风如同所谓命运般目中无人,无论被捉弄的人贫穷与否,无论上进与否,无论善良与否,它永远我行我素,时而销声匿迹,时而轻轻抚慰,时而狂风大作,拉上同伴雨水,狠狠地撞向世间万物。
凌晨两点零五分。
林北醒来,屋外的风雨咆哮着、敲打着,并极力地从窗户这道小口探入、延伸。林北感到手脚冰凉,上半身也不知何时被打湿,身上的衣物散发出汗与雨水混合的气味。
他艰难起身,哆嗦着关上窗户,脱下衣裤,用干毛巾擦拭着脸和头发,同时注视着镜子映出的自己。
镜中的自己瞪着眼睛。那被打湿后黑色头发,与印象中的相比好像略显稀疏了。瞪大的褐色瞳孔也变得深邃,似乎里边多出了一片空间,这或许只是单纯的疲劳罢了。
还算俊气的脸庞上并没有显露任何情绪。
真是个奇怪的人,他这样想。
这20平米不到的出租房,一般只够一人住,可即便如此,林北依旧感觉太空阔了,那些被黑暗笼罩的地方缺少生气,好多角落也只有在打扫时才会被注意到。
“哒哒哒”这是肥仔——一只三线布丁仓鼠发出的声响。
“要不要再养个宠物呢...”
嗯,要体质好的不容易生病,还要有互动性,所以金鱼乌龟仓鼠之类的不行。平时也要安静的,不容易打扰自己休息。
还要在自己出门时能耐得住寂寞的......这好像太残酷了。
顺带一提,肥仔不爱运动,每次只跑五步,跑轮连半圈都转不到,也跑不快。虽然很胖很重,但自从买了静音跑轮之后就完全不会被打扰到,每天的互动就是看着它发呆,他和它一起发呆。
算了,继续云养猫吧。
“明天还要上班呢。”
这句话具有魔力,推着他三两步回到卧室,爬上自己睡了两个半月的狗窝,紧紧攥住即将逃走的睡意尾巴。
“这样的生活.....有些受不了了呢.......”
再次睁眼,是一片模糊,他隐约见到到有一双手在他面前晃过,之后一席银发划过脸颊。
“可是明天依旧会来到,不是吗?呵呵~”这声音温柔俏皮,每一次听都触动心弦。
每一次?
还没来得及察觉问题所在,两侧的耳朵被触碰到,头部被轻轻抬起,被向后推去。
人影变小了一些。
要是感觉没错,此时正有一位少女坐在他的面前,那双手臂的轮廓缓慢下放,接着,那是陶瓷与桌面碰撞的声音。
“真是苦涩的味道,你的‘悲伤’很美味,谢谢款待。”
他不能动弹,做不出反应。
啊...坏了。
这难道女神吗?掌管异世界的女神?我这是寄了吗?
有点子窒息是怎么回事?
去异世界打灰什么的不要啊!
视野越发昏暗,身体也不受控制地下沉,牵引灵魂的那股引力好像就快要散去了。
这个人影突然窜起来,又把他按回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