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焰喷射器的枪口对准前方,季云显然察觉到众人认认真真地退了半步。
“你……你吓唬谁呢,这玩意儿要是有用,我们还能站在这里吗?!”
一滴汽油从枪口滴落。
“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不如这样,我们试试?”
哪怕还是正常人,面对高温火焰不可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这些家伙几乎可以视为一种可以移动的树木。
沉默了半晌,大家还是不肯放弃季云这块香饽饽。
如果有一种能让鱼儿必定咬钩的饵料,谁会忍痛割爱呢?
“季云,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呆了快半个月,我都有点儿开始把你当家人了。”
桌子主动开始打感情牌,毕竟等待赏金猎人上钩的日子里,只有他能稍微和季云聊聊天。
季云嗤笑一声,枪管仍然直勾勾地冲着众人,没有下放半寸。
半个月前,一条被智械城用白骨堆出来的,相对安全的通道,正押运一批囚车。
只有车轮不时碾压过白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响。
车子也无半点噪音。
从车胎被骨刺扎破开始,一场静谧的血战自此打响。
这群剪径的强盗不费一兵一卒,成功打开货车厢门。
里面便是季云。
“做他们的囚犯好歹一日三餐顿顿不落,朝九晚六睡眠充足,跟着你们差点没饿死。”
“况且,如果不是我告诉你们还会有人来找我,你们早就把我吃了。”
与桌子他们合作,的确让季云多活了些日子。
但是在季云的记忆里,家人这个词多少有点叫人倒胃口。
一群素不相识的家伙冲着你喊家人,不是想坑你,就是想睡你。
现在他只想尽早离开这帮家伙。
季云紧紧盯着他们,慢慢往后退。
季云退几步,他们也跟着上几步。
在桌子看来,季云的身后没有半点遮挡,只要大家分散开来,总能把他拿下。
直到对方退到木屋残垣附近,季云便不再动了。
他十分清楚,这个距离不会吵到沉默荒原里的东西。
当喷火枪的枪口低垂,桌子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像朽烂多年的木板上的那道裂纹突然裂得更大了些。
他知道季云是个聪明人,一定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放下武器,举手投降,继续合作,何乐不为。
直到一束宛如黄昏暮色的火舌舔到地上的绿血,他才意识到血还在流。
季云只是轻轻地扣下扳机,火苗顺着血液攀升,一路烧入桌子和其他人的身体。
“不好意思,我改主意了。”
“你既然那么舍不得我,那我就带上你一起走。”
“毕竟总有需要木炭的时候。”
迅猛的火势只用了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就将他们蚕食殆尽。
桌子也很仗义,尽管浑身浴火,还是跌跌撞撞地奔向向季云。
钢锤朝着他的腿轻轻一磕,就落在地上,季云又踢了几脚沙土,火熄灭了。
直到这时,季云才真正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到地上。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季云本来躺在按摩床上,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检阅试用期员工的按摩技巧。
只觉得膀子一痛,刚要骂娘,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