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成德殿后,教主雅舍。
隔着绣着牡丹的粉锦细纱门帷,隐约可见屋内花团紧簇,布置如同女子闺房。
一个身着粉红衣衫的身影,正坐在床上,手拈绣花针,一针一线做着女工。
门帷忽然掀起,一个虬髯大汉大踏步迈入雅舍之中,怒道:
“童百熊那老东西,越来越不像话了,私自调动了接近五省的精锐旗主,朝着雁荡山去了。”
那正在绣花的身影,手都未抖一下,柔声道:“昔年我为风雷堂副香主的时候,他已经是堂主了,此后又有扶我上位的功劳,放肆些也是正常的。”
“你不惩戒他?再这样下去,这日月教是姓童还是姓东方?”虬髯大汉不满道。
“阳极阴生,物极必反。”
绣花身影道:“我上次观他面相,极阳爆裂之后,便是极阴,他这趟出去,当是回不来了。”
虬髯大汉疑道:“真的假的?你怎么越来越神神叨叨的。”
“莲弟,你不懂。”
绣花身影道:“我最近研读三丰祖师的太极拳经,葵花宝典又有进境,洞彻天人化生之理,自然而然生出许多玄妙。”
“虽然不如佛家六神通的灵妙,但也对冥冥之事有所感应。”
他轻声笑道,“他死了也好,日后一段时间,不会再有人打扰我和莲弟,享受最后的安宁时光了。”
“但少林和五岳剑派若是大举进攻……”虬髯男子顾虑道。
“不会,他们知道分寸。若是过界了,我便去少室山和嵩山胜观峰登门拜访,让他们封山三年。”
语气虽柔,但话语中却蕴含着说不出的霸气。
“至于其他的四岳,只不过是添头而已,不足为虑。”
“那所谓的衡山天才,也只不过是如少林扶持左冷禅般,是武当捧起来的一枚棋子而已。”
“不足为虑。”
……
雁荡山,新重阳宫前。
陈渊走到熙攘的人群之中,询问哪家帮派的地盘中,盛产练习鹰爪擒拿手所需的物品。
“某家是杜康帮主,帮里有各种型号的酒坛子,距离此地只有二十来里来路。”
一个矮胖男子惊喜道:“陈掌门若是需要,我这就回去给您取来来。”
“倒不必这么急。”陈渊道:“杜帮主先用了素斋再走。”
新重阳宫落成的仪式结束,如今正是吃午饭的时间。
那矮胖男子愣了一下,忽然行了个大礼,“多谢陈会长赐姓,从此以后,我便是叫杜腾了。”
周围正在吃饭的众人,闻言顿时都是鄙夷之色,但鄙夷之中,许多人目光中又带着叹服与嫉妒。
这厮虽然不要脸皮,但能靠一句称呼,就跟如日中天的修真会长攀上交情,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江湖上,若不是名门正派出身,一般人也只能在底层打拼。
恰恰是杜康帮的帮主这种人,能敏锐抓住每一丝机会,混的油光水滑。
陈渊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顺口道:“原来帮主不是姓杜,是我大意了。”
“可以是,可以是。”
杜康帮主喜笑颜开,“我们帮里酿杜康酒,味道清冽,我送坛子的时候,自然会送会长几坛酒,若是合口,还望会长给修真会的兄弟们推荐一下。”
陈渊沉吟片刻,点点头,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