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盛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冰冷的眼神，是在看他肩膀上的伤口。

林秀盛喔了一声：“罪魁祸首已经死了。我是说，是他干的。”

就是地上已经扭曲到不成形状的山鬼。

本来就属于青灰色的皮肤，现在更是不见血色，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流干了一样。

林秀盛忽然发现，姬子这次好像是生气了。

“嘎啊！嘎啊！”

树上的乌鸦，又开始叫唤起来。

姬子抬起一只手，温柔却坚决的遮住了林秀盛的双眼。

“好孩子不可以看。”

细细索索的，听不出是什么声音。

当那只手拿走时，林秀盛已经看不到山鬼的尸体了。

不过，在御神镜里，林秀盛看到姬子身后缠绕的灵魂，又多出了一张扭曲的面孔。

“回家吧。”她很是轻松的笑着，然后，自然而然的拉住了林秀盛的手，牵着林秀盛走向山间那座小屋。

林秀盛很想抗拒，也很想挣扎，可却挨不住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量，最终，半推半就的被姬子拉回了小屋。

许是有些自暴自弃的态度，回去之后，林秀盛干脆颓败的坐在了铺盖旁。

“你想把我怎么样。”

要杀要剐的话，来的痛快一些，也好过在压抑中等待死亡。

姬子咬着嘴唇，有些好笑的样子。

“什么呀，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嘛。”

她忽然对林秀盛说：“我给你讲一个好听的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农夫，在山上捡到了受伤的狐仙。”

“后来啊，为了报答他的恩情，狐仙化作了人形，与那个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着。”

“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林秀盛一字不落的听完了。

而且，他也大概有点听懂了。

林秀盛凝视着姬子的那张脸，若有所思，说：“你是狐仙？”

姬子忽而露出一个有些俏皮的笑容。

她再一次的凑近了林秀盛，贴近林秀盛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让林秀盛一时间有些恍惚。

“不是哦。”姬子说：“我是农夫。”

林秀盛：？

姬子说：“既然我救了你，那么，你当然要报答我的恩情。”

林秀盛：？？

姬子最后说：“所以，就像是报恩的狐仙一样，用身体，卖力的报答我的恩情吧。”

林秀盛：？？？

他的脑袋里仿佛纠结成一团乱麻。

林秀盛想过很多可能性。

比如姬子是要把他养大了吃肉，割韭菜之类的。

或者是奉送给妖魔的祭品之类的。

无论哪一种都很凄惨。

但林秀盛唯独没想过会是这么一个原因。

“报，报恩？！”他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遍：“你的意思是，让我报恩，和故事里的狐仙一样报恩？就是，那种报恩？”

姬子点点头：“没错哦。”

林秀盛顿有些抓狂。

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林秀盛看了看御神镜。

御神镜照见真实，没有任何变化。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救了我，是为了让我报恩？而且是学故事里的狐仙一样报恩？具体的讲，就是那个……用身体报恩？”

一时间，林秀盛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此事。

很久之后，林秀盛才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来。

“既然不是人类，那么，你是什么？”

姬子笑笑，不答话，只是看向树梢上的乌鸦。

然后将那碗鬼血，再一次递到了林秀盛的面前。

“喝吧。喝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