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周末我们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比如喝咖啡什么的。”我尽量做出能让她接受的语气,看着她胳膊上七横八竖的伤痕,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去,没兴趣,太苦了,不好喝。”她还是愁眉苦脸的。“那周末去打台球吧。台球总行了吧。“我比划着击杆的手势,好像面前摆着一台台球桌。”不去,没兴趣,我说多少遍了我对运动不感兴趣。“她摇摇头。
“马上要上课了,我要回教室了。“明明离上课还有七八分钟。我忘着天发呆,又开始了无意义的思考。为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呢?什么时候才能让所有人都幸福起来呢?也许一个高中生想这些有点杞人忧天了,但我觉得这应当是人类的最终追求,是新时代青年不可抛弃的责任。我向一旁看去,发现林一凡一直在盯着我,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地下活动。
”妈,我回来了。“我把雨伞打开放在外面,脱掉鞋子,我的声音就像一颗打水漂失败的石头,连水花都没激起来。我打开手机,第一条信息就是母亲的”今晚我和你爸有事不回来了,你点外卖吧。“
”行,今晚又就剩我一个人了。“我自言自语道,我随手叫了份叉烧饭,衣服也没脱就倒在床上。身边的衣柜里堆满了还没洗的衣服,我把衣服抱起来,拿到卫生间,一股脑扔进洗衣机里,加了一点洗衣液,”洗吧。“我依旧笑着说。有人说面具戴久了就会忘记自己是谁,如果我一直开心,会不会忘掉所有难过呢。我望向窗外,雨点涤荡着污浊的大地,人们的心灵如果也能洗涤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苦难了。我这样想着。
门铃响了,我接到外卖,”下雨送慢了不好意思。“外卖员堆着笑脸,不难看出他心里在抱怨。”没事,这是小费。“我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纸币,递给他。
”第一次见送外卖给小费的,谢谢了。“收到小费后他貌似更烦躁了。我两三口吃完外卖,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到家了,你怎么样?”我拔掉手机的数据线,在杨雨潼的对话框里打下了几个字。她没有回复。正常,她几乎就没有秒回我的时候。唉,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能造就这样一个如此让人心疼的女生呢?
“我回来了,有点堵车。”十多分钟后,手机终于传来了提示音。“数学作业是什么?”
我把小小的记事本拍给她。“我说,你平常不是很喜欢研究一些神秘学的东西吗,要么也教教我?”我突然想到这件事。
“算了,反正你也看不明白,我也不擅长教你们这些事情,很难理解的。”
“如果你一直不去尝试,你就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擅长了。”我苦笑着继续戳键盘,“现在你最好少自闭一点,多跟别人交流才能活得更好。”
“哦。”
“好吧,还是不愿意吗?那我就一直陪着你,有什么需要做的随时叫我就好。”
“你随便吧。你平常多陪陪我就好了。”
没想到两个小时后,她便发起了视频聊天。
“怎么了?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望着屏幕中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的环境,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在你家楼下,快下来帮帮我。”居然是这种情况。不过她的语气还是那样低落而从容不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唉,和还是和往常一样,她总是不听我话去各种各样奇怪的地方,什么废弃的化工厂,日俄战争的古战场,去我家楼下已经算是正常了。
“好吧,为什么老是不注意安全呢?”我匆忙套上卫衣,穿上棉裤和靴子,合上外面放着的雨伞便跑下去了。
不出所料,她果然没有打伞,连帽衫的小帽子挡着她的大多数面孔,微弱的手机屏幕光线映射出她被水雾遮盖着的眼镜,很难想象她是怎么看清手机屏幕的。
她自然而然地躲开了我的雨伞。唉,她总是这样的疏远别人,即使她是我的女友啊。
“你这是不喜欢我了吗?注意点身体啊!”只好把她拽过来,紧紧挽着她的胳膊。
她倒是顺从了,就紧贴在我身旁瑟瑟发抖。
“还喜欢你。至少你还关注着我。”
“那怎么这样摧残自己呢?身体健康有多重要?”
“比起我爷爷奶奶那一辈,我们这样又算得上什么。”她低着头,话里带着一些啜泣,湿透的身子还是紧紧依偎着我,依稀可见的脸颊冻得通红。
“嗯…这些就以后再说吧。上楼来我这吗?我家里还没人。”
“算了,你不是还想帮我搞研究吗。跟我一起去杨屯村看看。”
“呃…这么晚去干什么啊。”
“那算了,我自己去。”
就这样,她这种性格真是让人不得不服从。倾盆大雨打在伞面上,滴滴答答的响声盖过了杨雨潼的轻声哭泣的声音。
人的心灵如果能被洗涤就好了,这样就没有苦难了。
杨雨潼盯着长途汽车的窗外沉思。她的侧脸还是很可爱。“去那里计划着做什么?”
“去拿前几年放在这里的一些文件。”
她每句话都是这样少。我大概也知道这到底藏着怎样的心事了。窗外酒吧,棋牌社灯红酒绿的招牌透过玻璃层层水雾变得模糊,也许那些整日买醉的人如今也陷入了对人生的思考,再高傲的赌徒也望着大雨而沉默罢。
下车了。泥泞的土路使人难以迈开腿来,人们的生活大概都是举步维艰的吧。我搀扶着杨雨潼,费力地向远处隐约的灯火前进。
村庄是几座茅草窝棚夹杂着砖瓦结构建筑,几家的窗户纸里还隐约透出油灯的火光,很奇怪至今为止这里居然都没有进行现代化改造。若是真像是她说的这样,她祖辈所过的生活就将是无法想象的困难。
杨雨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手电筒,但是迟疑了一下没有打开。我跟着她七拐八拐,终于在村子最南面的一个砖石小房子门口站住了脚。她打开了手电筒。木门上刻着数道划痕,上面歪歪斜斜贴的“福”字已经惨不忍睹。
杨雨潼好像摘下眼镜擦了擦眼泪,坚决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没有电,没有灯光,这里早已被遗弃。大量我叫不出名字的实验仪器在桃木桌上摆着,大部分已经被损毁,墙上挂着几张镜框被砸碎的照片,似乎是一家三口或是一家五口,在柜子上最高的角落,摆着一个铭牌“ESIega-4”。杨雨潼似乎是不想在我面前哭出来,只能是紧紧地抱着我,一言不发。
满地凌乱的箱子里堆着落满灰尘的衣服,朦胧的月光在雨帘中透过来,照出了杨雨潼那既害怕失落,又有一种期待以及向往的神色。
“不必害怕了,想拿什么自己拿吧,我会保护你的。”
她似乎是顺从了,在破旧桌子一侧翻出了不少写得密密麻麻的旧文件,大多数不是发黄了就是皱褶得极其严重,她一言不发,拿文件的手是颤抖的。我看到她还捏着一张相片。似乎是黑白的,夜色中看不清那是什么。
“结束吧,他说,你们是来自天堂的小小灯火。”她颤抖的声音低声吟唱着,小拇指上的绿色晶体碎片发出了淡淡绿光,她颤抖的手中掐着的那张相片渐渐燃烧了起来。
“去陪他们吧,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她再次哭泣着说道。火势逐渐扩大,似乎即将烧灼到我的身上,我刚想提醒她,而下一秒,我已经站在我的楼下了。
她放声高哭,眼泪与雨水一起洗刷着她通红的面庞。她紧紧抱着那些文件和照片,在我的怀里。
(六)
来自ESIC总部Alpha-2……请全体站点人员注意,现在有一则紧急调动指令…
那陈旧的喇叭声音异常刺耳。于洪轩挣扎着从放倒的躺椅上爬起来,喝了一小口冰美式咖啡。“大中午的,又搞什么播报…要调动什么大官就赶紧私信他。”那一小口咖啡的作用似乎不大,他还是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也可能是登记处的喇叭效果实在太不好了,他压根没有听见广播到底说了什么。
“还睡啊?这个年纪你睡得着吗?”刘畅把那不锈钢保温壶乓的一下砸在登记处桌子上。
“是调动哪个领导啊?怎么又来通报了。”于洪轩还是趴在桌子上。
“这可不是小事,曼哈顿中城遭受了超自然力量袭击,需要ESIC人员支援,武装镇压,说白了就是征兵,需要我们去打仗。”刘畅一脸严肃。
“什么征兵啊,怎么会征兵到我头上,别开玩笑了。”于洪轩满不在乎。
”我可没开玩笑,这是ESIC总部的最高命令,飞机已经准备好了,你收拾收拾就去吧。“刘畅拍拍于洪轩的肩膀”多保重,小于,那边应该没啥事,你就当公费旅游啥的了。“
“什么什么?”于洪轩转头一看,看到周围的同事都迷迷糊糊的走向停机坪。“快去吧,收拾收拾。”刘畅继续喝了一口茶。于洪轩背起一个双肩包,懵懵懂懂的走向了大楼后方的广场,停机坪上停放着数架黑色涂装的AC313A,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只好狠狠地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差点把肺叶都呼出来。飞机上坐满了分部的同事,他们连安全带都不会扣,而且都是文职人员,很难想到这次征兵的目的。
“咱们要去哪啊?”一个戴着眼镜的分部财务人员摸不着头脑,驾驶员把耳机递到他手里,大声说道“我们要去京都的Theta-9站点,到了那里你们将直接以魔法协助降落在曼哈顿中城。”于洪轩戴上耳机,穿上了一件分发的蓝色的马甲,上面黑色的ESI-064的字样无比醒目。他不敢望向窗外,一是因为恐高,二是过于激动的内心使他只能不住地颤抖,根本没有心情做别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升飞机在日本京都的机场降落,一架看起来巨大无比的C-17运输机停在跑道上,于洪轩和其他几个摸不着头脑的同事怀着不安走上了登机梯,宽阔的空间中摆着整整齐齐的大量军用物资和吉普车,空降战车一类的重型装备。ESIC的一名管理人员,穿着一件迷彩背心,浑身腱子肉,看起来是一个黑人美国大兵,指使着手下的几名士兵分发给每人一把看起来像枪一样的东西,他举起这把“枪”,扣了扣原来装着扳机的位置,它并没有开火,“这是魔法与科技的结合,没有保险,没有扳机,你们只需要瞄准和换弹,它会自动锁定异常目标开火,子弹是特制的,只会对我们指定的目标起作用,不会杀死人。载弹量30发,每人两个弹夹,但愿你们用不到。”他用蹩脚的中文大声叫喊着。接着,他身边另一个人开始用日语重复。说完这句话,他脸色有点阴沉。于洪轩小心翼翼接过枪和弹夹,这两样东西让他感觉背了两袋面粉。他心里无比不安,甚至萌生了逃跑的想法,他想拿起手机给家人发消息,可刚拿出来就被管理人员拿走了,他不敢反抗,也许这就是他最后的旅程了。
“各位ESIC的骨干请注意,我们现在在东京航空管控区,即将穿过传送枢抵达美国领空,你们要记住,为联合国工作是你们毕生的荣誉,May I have your attention please...”
于洪轩害怕地看向舷窗,外面能看见很多同样涂装的运输机。他鼓起勇气向身边的“ESIC-JP-227”低声说了句“你好?”
“こんにちは?”
“那边的,不要交头接耳!”
在空中飞行了几个小时,飞机后面的货舱大门缓缓打开,能隐约听见爆炸声,也能闻到空气中硝烟的气味,于洪轩被吓得浑身冷汗,他身边同事的心理早已崩溃,疯狂地喊叫着,犹如待宰的牲畜般哀嚎,摆在他面前的,也毫无疑问是个屠宰场。
“这…请问是要跳伞吗…我们好像没有空降装备吧?”好像有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脚下的地板消失了,墙壁消失了,机舱消失了,飞机消失了,失重感无边无际地袭来,看着楼下冒烟的楼群逐渐变大,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却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连一点点身体撞击地面的震感都没有。他缓慢站起身,看见了这辈子都不能让他理解的画面。他面前是一只长着数个爪子,看起来像放大的甲壳类动物的狰狞怪物,怪物举起一支看起来像火箭筒的武器,准备向他身边那个紧紧盯着怪物的人开火。那人好像毫无惧色,看着那怪物,张开戴着黑绿色手套的双手。那怪物发出绝望的哀嚎,放下了那火箭筒。于洪轩借着他的威势,狠狠地大吼一声,举起枪,四射的火花和刺鼻的气味灌满了他的大脑。那个怪物倒下了。
“嗯….”他看着那人衣服上的“ESIC-JP-227”陷入了沉思。“你怎么还是跟我待在一起?”
这个精瘦的日本小伙子好像能听懂中文,“啊,我是京都站点Theta-9的一级调查员,北乃真川,是来保护你们这些文职人员的。跟我走吧,实际上这次事故并不严重,我们一路向东边的联合国大厦前进,顺路帮助遇到的人。”
“哼,不知道哪辈子我需要一个小日本来保护了。”于洪轩突然上了脾气,扭头便要走。
“不要这样啊,这可是非常时期。”
“没错,你一定也知道是那帮美国佬正在搞种族灭绝吧?”他不屑地说道。
“至于这个,这次紧急调度的确不是什么灾难….”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话,于洪轩已经转身就走。
沿途他倒是没有看见什么鬼怪,残垣断壁,冒烟损毁的汽车也并不多见,横躺在路边的尸体,无论是怪物还是人类也没见一个。而他也没有找到任何一名他的同事。他正纳闷着,另一个多足节肢怪物在附近的一个小巷中钻出来,没带武器,狠狠地向他扑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怒吼着举枪扑去。“灭了你们!”电光闪过,火花在甲壳上四溅,弹夹打空了,他抡起右拳猛击怪物令人作呕的甲壳。
更多的枪声响起了,他看到面前它丑陋的嘴脸逐渐失去活力,他一把推开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尸体,高声呼喊着。“感谢各位,这一区域的异常主要已经肃清完毕,但我们还需要在这里一块找到更多的幸存者,我觉得解决完事情我们可能在曼哈顿的ESIC总部Alpha-2驻留一段时间。”
“切,这就完了,再来十个不也不够我们打的。”他厌恶地盯着北乃真川。
“现在还不是你逞能的时候。”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了真川的面前,于洪轩知道自己面前的人能力如何,只是默默地盯着他。他向来待人和善,但是这次毫无道理的官方行动使他无法忍受,他更是无法容忍一个日本人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
“我知道你的意思,ESIC这样的行动可以说是种族灭绝。”
“你知道又怎么样,凭你也配说这种话?你不过是委员会的一条狗!”
“混账!那你又是谁的狗!”
“不错,居然没有对我使用魔法。”他拍了拍真川的肩膀。“就知道你不是草芥人命的混蛋。”
“在这说这种话没有用,我们需要找到更多的幸存者。”真川轻描淡写地说道,好像根本没有生气一样。“你大概能猜出来,我保护你们并不是委员会给我的任务吧。”
“谁都能猜出来。你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什么?”
“正像你说的,我不想做委员会的狗。”
“嗯。”
二人接下来没有交谈,不过是沉默地看着真川使出一个个看起来眼花缭乱的魔法来解决敌人。身后十几名员工似乎也已经克服了恐惧,开始尝试着直视那些怪物并在远距离射击。
“原来真实的武器也没什么难用的嘛。那些怪物也就第一眼看上去吓人点。”
“要不是我下去那时候有点害怕,那怪物都不需要那位日本大哥出手。”
已经到了日落时分。与真川一同在曼哈顿岛街区穿行的人群几乎已达百人。“你清楚如果只有你这样做,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救活。”于洪轩望着被夕阳染红,荡漾着血色波纹的哈德逊河。
“唉,那是因为你没见到这个。”他展开了自己的双手,开始了一个类似于投影的魔法。
微微泛着绿光的画面中,无数的怪物撕扯着逃亡和悲鸣的人群,晨光照亮了帝国大厦的一角,证明这是今天黎明的事件。血红的朝霞简直是映射出地面的鲜血,冒烟的车辆堵塞了整个华尔街,想必那些富商早已逃去。烟尘在空中弥散,血腥和硝烟似乎在屏幕外也能看到。那些挂在树上的尸体,四肢残缺的尸体,被斩首或是腰斩的尸体,都套着与他们差不多的一套背心。
“触目惊心,对吧?”
于洪轩无言。
“看看吧,他们也许已经投放在这里数十万人了。要么,我们不可能这样顺利。你真以为我们有把破枪就能打赢他们?”真川冰冷地说道。
“哪里来的?”
“我隶属的,第43探索队“斯伯纳克”的战地魔法师记录的场面。”
“他…走吧。”于洪轩攥紧了拳头。
“……等等,我好像监视到了来自站点Alpha-1的消息…从未听过Alpha-1啊。”真川低头鼓捣着他改造的,挂载着好几个不明仪器的对讲机。“他们好像要把我们集合到总部。”
于洪轩扬起了眉毛。
“知道你不会去的。”真川微笑着。“战友们,向东行进300m,看到那个正方形闪耀着光辉的高楼吗?那就是联合国总部,在那里你们绝对可以挺过黑夜。我先告辞了!”说完就拽着于洪轩的胳膊,向太阳落下的方向小跑着离开了。
身后似乎有感谢的声音,但他们跑得太着急没有听清。
在错乱复杂的街区狂奔半个小时后,真川停了下来,环顾四周确定附近没有委员会人员后,把身上的通讯仪器和防弹衣,包括马甲全部脱了下来,统统踩碎,甚至丢掉了带有“地球与空集”标识的秩序晶体手套。
”这可是好东西,0.5标准的秩序晶体手套,但是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真川眼里饱含不舍,“朋友,我们相识一场,你现在也清楚,如果继续参加这个行动,顺从他们的意愿,是只有死路一条的。现在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忘记自己是ESIC的人,把所有他们给你的东西全扔了。”真川用磕磕绊绊的中文说道,说完他就把于洪轩身上的ESIC马甲扒了下来。
“为什么…罗先生,刘总,你们又都在哪里呢?”于洪轩抓住真川的手,神情却突然变得伤感起来。“别管那么多了!那我为什么要带你逃跑!”话音未落,天空中盛开了无数绚烂的绿色光芒,在帝国大厦的塔尖绽放,在布鲁克林大桥的悬索上炸开,如极光般在血色的天空中跳跃,所波及到的飞鸟粉身碎骨。
“不好!”真川迅速掏出了藏在袖子里的一把尖刀,刀背上明晃晃冒着绿光,刀柄一转,展开了防御魔法。深绿色的护盾在二人脑袋顶上一寸的高度颤颤巍巍地展开,在外界剧烈魔法能量的波动下泛出了无数的涟漪。于洪轩眼睁睁地看着身旁的一只老鼠,在捧起面前一小块烂菜叶前被烧成一小团焦炭,而身旁的所有建筑物毫发无损。
“这是针对生命体的爆破魔法,太可恶了。”真川费力地挤出这句话。
“会有多少人活下去?”
“不,施展这种魔法,是需要活人的鲜血激活秩序晶体的,更何况是这种规模的轰炸。”
(七)
刘畅博士:
你好!
真是的,我始终无法理解退休了还要被组织调到这个偏远乡镇的意义。正如你所预料,你的“潮汐之王计划”在理论上很难实现,古大西洋文明的魔法技艺对于我们来说实在艰深,我和老伴弄出的一些微缩测试品还无法造成有效的效果,不过请你放心,我们会继续工作,抵御阿努纳奇的攻势。
此致
敬礼!
2016年11月10日王向红
刘畅博士:
你好!
站点附近出现了一些变故,村庄里的聚众斗殴事件多了许多,人们的生产积极性严重下降,前几天有两个屠户硬是在家门口拼起刀来,差点没把我家门捅个稀烂。我在地下探测到了一些未知的能量信号,也许是来自阿努纳奇。不过这个站点已经废弃,我们已经做好转移的准备了。
据说西琴系统证明了一种新的魔力引导方式,我将会运用到最近的研究上。武器的晶体构造和材料学分析基本已经完成了,有时间我将会去采集一些材料去制作最新的一批测试品。面对阿努纳奇,魔法技艺的运用是我们唯一的优势,为了人类文明的存续,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此致
敬礼!
2016年11月9日王向红
刘畅博士:
你好!
孙女来我这过八岁生日,邮局今天也恢复营业了--可真是个好日子。你好像还没见过我们孙女,是个好姑娘啊。可她这么小就耳濡目染我们这些神秘学研究,可不是个好头。你也知道委员会的安排可都不是啥好差事。磨叽闺女好几次给她找个小学上了,也不知道听没听我的。
LN省的晶体原料质量不算太好,112-阿波罗尼斯结构这种武器专用锻造法造出来的成品只能说勉强能用。样品穿透了50mm的钢板,声音比开矿放炮还大,那些种苞米的已经在路边嘀咕我了。
此致
敬礼!
2016年11月28日王向红
刘畅博士:
你好!
亏了我初中语文不错,还能看得懂拼音字母。祝你新年快乐,我们的研究也基本完成了!看着小孙女也很高兴的样子,拿了点边角料到处乱转。
样品的成功在于tade
WJBSjwjak
站典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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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奶奶今年七十多岁了,长着一张娃娃脸,她以前是小学老师,很喜欢学习。我每次过生日都会去奶奶家。我的奶奶很勤劳,尽管上了年纪,每个月还有退休金,但是她依然一大早就起来在桌子边画画写字,看那些很厚很厚的书。可无论家人怎么劝说,奶奶就是坚持工作,说是趁着身体还行,多攒点钱,为儿女减轻负担。
奶奶最厉害的就是会变好多魔术,她有好多绿色的小石头,长的,短的,方的,圆的,只要她一挥,一动,就能出现好多奇妙的东西。
奶奶是一个乐观的老婆婆,是我们的好老师。我爱我的奶奶,我真希望我的奶奶永远身体健康,永远像一个小女孩一样陪伴我。
(八)
“接下来呢?我要怎么回去?”望着充满死寂的街道和面色惨白的真川,于洪轩心里无比茫然。“我已经爱莫能助了,如今事态过于严重,多多保重,有缘再会。”真川掏出100美元,递给于洪轩,自己则在一段吟唱后消失了。
“跟我说这一顿革命的大道理,结果就给我扔到这,人生地不熟的,还要我一个人想办法回家,怎么办啊?”于洪轩发出了怒吼,他漫无目的地在街区中徘徊了一阵,不久他就被淹没在了皇后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虽说与曼哈顿岛只隔了一条河,这里的人群却丝毫不知另一侧发生的惨剧,也完全不知道那里遭遇了轰炸,他不知去向,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惫击垮了他,他找到长椅坐了下来,独自一人痛哭流涕。“我要不要回到总部呢…算了。”他最终还是坚决地否定了这个想法。灯红酒绿的招牌和擦肩而过的各色穿着怪异的人群,让他感受到了赛博朋克与魔幻现实主义的含义。他尝试向他们打听ESIC的行动或是曼哈顿发生的事情,结果回复除了冷嘲热讽,冷漠离去就是让他心惊胆战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