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散了,几人整理东西。
几个小子年轻气盛,边收拾边不服气,嚷嚷着要去把那人揍一顿。
被汪夺听见了,吼一声,又警告几句,瞬间老实了。
司隐没了烟,拆了根棒棒糖塞嘴里,垂着眸,坐在沙发靠背上,调试着话筒。
汪夺教训完那帮小子,转头又过来,欲言又止。
“不去。”
司隐专注手上的事,头都没抬,眼角垂着。
“隐子啊。”汪夺啧一声,“这次可是霍总组织的饭局,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宴会。”
“怎么样,赏个脸?”
司隐对着话筒轻喂了声,将它收好。
这才抬眼,看他。
汪夺那张圆脸上堆着褶子,两只眼睛小的可怜,眼角纹老深,明明今年还不到四十,可说五十岁都不违和。
“还有啊,你这脾气得改改,别动不动就打啊杀的,不文明。”
司隐绕过他,直接迈向台子,踩着短靴的脚还没上去,又转头,冷讥道。
“您还讲文明呢?”
“那可不是。”
“讲文明让人陪酒?”她嗤笑,跟他插科打诨。
这小老哥在这一行混了快二十年,什么滑头没见过,头一回看着有机会不往上爬的。
“隐子啊,我们乐队多少天没开张了,整整三个月啊,刚才还被人找茬呢,有什么法,谁让人家背后有靠山呢,为了大家……”
“行了。”司隐嫌烦,皱眉将曲谱换了,调好设备,试了下音,“地址。”
“哎哎,这就对嘛。”
汪夺笑得眼睛都挤开了,立马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递过去。
“你想明白了就行,就是单纯吃个饭,都是公司里的人。”
司隐没接:“您拿着吧,跟我一起去。”
汪夺反应过来:“哎哎,那当然好。”
糖块被细齿嚼碎,甜腻的感觉爆开,一股子青苹果味。
司隐皱眉,吞下糖渣,又喝了口水,将那股腻人劲儿压下去。
——
夜晚八点,江云轩。
乐队的人,就去了汪夺和司隐,饭局规模不大,真像汪夺说的那样,本公司的人聚一聚。
两人到的时候,人已经来了一半,不大不小的包间,就剩左边两个位置空着。
自然在那落座。
霍城做东,又是公司老板,自然少不了被吹捧,右边那位,正是早上才发生冲突的乔淇念。
司隐充当透明人,全程靠汪夺交际,偶尔应付几句。
他倒是不恼,谁让人是他求来的。
来人敬酒,司隐虽不爱交际,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真心敬的酒她都一杯干,至于那些不真的,倒是都让汪夺应付去了。
霍城似乎知道了早晨的争执,没放到明面上说,只话里有话的点拨几句。
听的汪夺胆颤心惊,生怕旁边这祖宗一个不满站起来撂挑子走人。
好在司隐压根没听他讲话,手指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
饭局结束,已经十点多。
包厢门开着,等汪夺跟霍城客套完,司隐才从门边上直起身子。
跟着他往外走,喝了酒,但是没醉,脚步稳当。
穿过连廊,迎面和一群人碰上,都是西装革履,看样子也是饭局刚散场。
司隐刚把存的曲谱给谭希发过去。
抬眼时,公司的人刚好和那几人正面遇上。
霍城酒醒了一大半,讨好似的一口一个总的叫着。
她听着烦,视线落到对面,中间那人长身鹤立地站在人群中,眉目深邃,轮廓硬朗,深色西装挺括,袖口松松挽在臂间,眸色淡漠疏离,夹杂着些许清冷。
对方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来,略过她,又看向别处。
司隐随意瞥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很快又垂下头去,只剩发顶的旋,继续回复谭希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