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羽琛没有走初脱困时至茂功查访就勘察过的坝州到谊州一线，而是经汉康和剑门关抵达楚州。在这世上，轩羽琛了解的钱库有两座，一座是祥符轩家的、轩坤刚死、就被轩羽琛找个借口洗劫了，另一座就是楚州公爵的、或盗或抢、对轩羽琛这种皮厚心黑的家伙自然会要多少理由就有多少理由。

叠蕴森林消失了，定康武士用品大市场这种利于垄断财富的地方也没有了，再说轩羽琛还给自己贴着正义的标签、不愿随便去抢没有纠葛之人的钱庄，所以，楚州公爵府便首当其冲。

然而，结果很让轩羽琛闹心，偌大的楚州公爵府、金库中只有一些铜钱和几百两银子，没有元素晶石、没有天材地宝、没有珍珠玉器、没有古玩名画，乔芷瑶这个女人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转移、那就只能是这些年来的领地收入都奉献给了陆家。

轩怀仁拿不出钱、没有像样的功勋、更远没有突破到灰铁级武士，不出意外、被降为男爵，祥符城已改为朝廷直管。作为距瑨国新都凯州不远的卫城，祥符换了主人后，比之从前显得蒸蒸日上。玫瑰香大酒店，还是那么繁华，老板仍是梅玫，而且梅玫更显风骚热火。

轩羽琛在酒店餐厅大堂的普通座位，慢慢吃着一盘煎饺，内心也是感叹世事的变迁、造化的弄人。他初临元素大陆之时、什么都没看透，却因作为地球人所具有的虚妄的自尊心，踏上了亡命天涯的旅途，迄今他也算是个能令天下风云变色的大人物了、不照样向庄慈出卖自己、无法从心所欲吗？

看看这个梅玫，一个出身底层、没有成就天赋血脉的普通人，当着基层的情报贩子，开着一家赚钱的酒店，在这个交通要塞，上层的势力换了一拨又一拨，她照旧混得风生水起，靠的不就是见风转舵、善于出卖自己吗？一个小人物，如果连自己都不能出卖，那就只能是小人物！思及此处之时，轩羽琛已吃光最后一个饺子，起身结过帐，悠闲得踱步出门。

轩羽琛并未走得太远，拐过街角、借着暗影蹿入酒店院内，轻车熟路避开侍卫、来到梅玫的房间。不等梅玫出声，轩羽琛已捂住梅玫的嘴，在梅玫耳边轻声说出旧日她所给的暗语。

梅玫出手过的信息很多，她根本认不出打扮成中年商旅模样的轩羽琛是谁，可轩羽琛能这么诡秘、悄然的出现在她面前，她还真有些怕是盗匪或寻仇的找上门来。

轩羽琛看出梅玫的惊惶不安，从挎袋掏出50两白银，说道：“梅老板，你不必担忧，我是来和你做生意的。”

梅玫露出笑意，说道：“客官，我这酒店的住宿、餐饮、娱乐，在祥符是一流的，包您满意。会所的姑娘都是本店从凯州请来的艺人、才貌双全，无论您想听曲、跳舞或者下棋，姑娘们都会陪得您称心不过，我得提前跟您说，姑娘们从不接荤活，要是哪个姑娘和您瞧对了眼，把您留在房内或者跟您出台，与本店无关。”

轩羽琛耐心听完梅玫的这番陈词滥调，说道：“梅老板，真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我也讲规矩，我想问你点事、这些银子是我给你的预付款，具体是什么、到你那个密室再说。”

梅玫进行情报交易的密室，并非任何花钱买消息的人都能进出，梅玫听来人提及密室，满腹狐疑。待梅玫重新关好密室，轩羽琛开门见山道：“梅老板，你应当感觉到了，我是悄悄进来的，没人发现，你无需有什么顾虑。”

“客官，谢谢您的体谅，这个买卖，人人需要，但又特别容易招人嫉恨。其实，我了解的、不过都是贵族老爷们愿意放出来的旧闻，到哪里都可以打听得出来，真碍不着什么大事。”梅玫道。

轩羽琛没有理会梅玫的矫饰，直言问道：“凯州城的戒备变得如此严格，发生了什么？”

“客官是外地来的吧，不知道很正常。帝国大将军陆铮公爵，几乎是公开强奸了梁王的侍卫统领林慧槿子爵，奇怪的是一直拒绝徐凤的林慧槿，突然允诺了徐凤的求婚，陆天在凯州为徐凤和林慧槿举办了订婚仪式，徐凤的父亲雒州都督徐奥闻赠给小两口凯州大教堂旁边一所上好的宅院。徐凤因此赢得赌约，凯州好多贵族子弟共输给徐凤一万多两黄金。”梅玫道，“要说男女之间这点事也没什么大惊小怪，每年荒诞不经、莫名其妙的事多了，关键是沐康那个收养的私生女沐琅，借机大肆诋毁陆天和陆铮、挑拨瑨国和西梁之间的关系，号召人们反对陆天摄政。朝廷认定沐琅意图叛乱，现在正到处缉拿沐琅。您说，沐琅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沐琅难道不明白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林慧槿的遭遇，轩羽琛在咸安时已稍有耳闻，但咸安人对此讳莫如深、噤若寒蝉，不像凯州人这么敢说。

轩羽琛并没有全盘否定林慧槿，尽管他觉得已不需要他去关心林慧槿，他大可将林慧槿作为一个普通的西梁旧人、未来光复梁国时、再赏功罚罪、清算总帐，但是，听到林慧槿的不幸、仍然刺痛了他。

梅玫当然感觉不到轩羽琛有任何变化，回答道：“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朝廷跟褐国友好了吧，近期朝廷下旨、命皇帝的叔叔沐剑侯爵为大使，率皇族女眷和皇室近支子弟北上，于复活节期间至雁州沐家皇室陵园追思祖先。此举在皇族中引发了恐慌和争议，大概是沐琅认为机会来了、可以团结皇族和效忠皇室的力量反抗陆天，所以才如此大胆的吧。”

“梅老板，请你把沐剑出使说得再清楚一些。”轩羽琛敏锐的意识到有什么阴谋正在筹划，联想到他无暇顾及的左寿和魏长桂跟陆家之间的串通，轩羽琛觉得可能又要暴发某种新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