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羽琛计划用自己母亲的身份、扛出光复梁国的大旗,以降低创建政权的阻力可他不曾在梁国生活,不了解梁国人的心态如何。他这次进关,除了准备劫财,另外就是打算亲身体察西梁的民情。
从韩阳关至咸安城400多里,轩羽琛放慢了速度。轩羽琛仍以普通中年行商的面目示人,路途之中,或者投宿、用餐之际,轩羽琛常会寻隙和别人交谈,言语间时不时会假装不经意的提到梁国和姬氏王族。
结果和轩羽琛事先预料的差不多,那些不识字的底层民众,大部分人心中都只有他们乡下的小贵族、地主、里正或者十村八乡偶尔才有的那种头面人物,而根本想不到国家。
在集市走街串巷,或者开店、摆摊做生意的人,听到轩羽琛挑起梁国或姬氏王族的话头,常噤声不语,好心者可能还会提醒轩羽琛莫要自惹麻烦、招祸上身,而另一个极端则是对轩羽琛疾言厉色、斥责或威胁报官的也有。
而在咸安城中,轩羽琛去了戏院、酒店、书屋,颂扬陆家人的剧本比较多见,那些衣着光鲜、说话文绉绉的人,闲谈中存在主动涉及国家大事的现象,不过,他们谈论最多的是陆铮的英勇、仁义,以及讨论陆铮是否对咸安有特殊感情,提到陆天、姬青藤及其“再次受封”的反而不多,这反映了人们至少在表面上已臣服于陆家的统治。
轩羽琛这么做也算是搞了一次小型的社会调查,一定程度上,见微确能知著,这份调研结论,证明了轩羽琛的判断:决定政权归属和社会走向的是少数上层,多数处在底层的人民不过是被役使的力量。关内的人民与塞北的游牧民族不同,存在比较稳定的基层社会管理架构,控制上层是建立有效统治的便捷路径。
外界因瑨国朝廷的诏书,知晓是林崇任祖孙出手加害的轩羽琛,但不知晋尚琦当年也是参加陷害轩羽琛的主要成员之一。轩羽琛情愿以大业为重,打算收罗晋尚琦和晋尚宇为己所用,他怀着复杂的心绪到达咸安修道院,准备先会会晋尚琦、以摸清晋家人的底细。
咸安修道院的历史虽不如雁州苦修院悠久,可也达上千年了。修道院管理严格,修士和修女分区居住、修行,仅在重大节日、方能会合在一起参加典礼。
修道院院长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身材矮胖、行动有些笨拙,轩羽琛在黑暗中等了好半天,院长才在又做完一次晚祷后、进入里间的卧室躺下。
轩羽琛开启侦测、黑夜视物如同白昼,使他在翻查修道院长的书房时、毫无障碍。轩羽琛对院长睡觉之前珍重藏匿的笔记本给予了特别的注意,打开后才发现是院长的日记,确切的说是院长一年多来对美貌修女晋尚琦充满幻想的呓语!
修道院长在日记里写道、他每次在倾听晋尚琦充满忧伤的忏悔时,内心都充满了亵渎的激动院长慈和的声音下面,掩藏的其实乃院长想要紧紧搂住晋尚琦的胴体、亲吻晋尚琦漂亮脸蛋的冲动院长特别决定在每个主礼拜日的清晨,为晋尚琦举行一次忏悔、亲自听取晋尚琦的告解因为院长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昂扬的、才能得到满足院长安排晋尚琦独自看护祭礼室,方便院长偷窥晋尚琦洗澡,而且,因为祭礼室有众多信徒对元素至高神的捐献,偶尔还会有好吃的东西或辅助武士修炼的用品,假如晋尚琦起了贪念、伸了手,院长觉得他可能就不止于臆想了。
轩羽琛觉得事情非常明显,晋尚琦患了重度抑郁症这个大陆还不曾有意识命名的一种精神疾病。翻阅完修道院长的日记,轩羽琛感觉晋尚琦和院长都是奇葩:明明是轩羽琛拼死将晋尚琦从升灵洞魔窟救出来的,从晋尚琦认为轩羽琛被害之后,晋尚琦为了减轻负罪感,晋尚琦却把自己被困升灵洞的责任归咎给轩羽琛、到后来更接连自我暗示侵犯她的系轩羽琛,以至难以自拔、需要不断的向至高神忏悔修道院长明知自己的行为和思想、已属渎神的重罪,偏偏还要写日记、而且写得很详细,就和鲍伦一样,难道就不能把道貌岸然这条路走到黑、非要倾诉不可吗?
轩羽琛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写日记,他连睡觉的时候都让大脑内的博士功能区保持清醒,生怕自己说梦话、生怕周围出现什么不测事件。跟晋尚琦、修道院长等人会有负罪感不同,轩羽琛连有别人亲眼目睹他残杀无辜时、都能找出充足的理由,加之轩羽琛客观上的确也做过不少好事,轩羽琛认为自己完全有机会成为一个名垂青史的伟大人物,象轩羽琛这样不要脸的人,才不需要忏悔、更不会得抑郁症。
轩羽琛不禁感叹,晋尚琦从刚一出生、就被拖入那缥缈的复国梦想,但光复梁国真的是晋尚琦不可推卸的责任吗?实际上,这个问题对林慧槿、对十媺同样有效,复兴西梁真的是她们职责吗?
然而,人格不乏卑污的轩羽琛,仅感慨了不到一秒钟,就确定了主意。从最初的月氏八姐妹到后来的张淑贞,轩羽琛已经有了经验。他觉得,晋尚琦本人都那样说了,那么他征服晋尚琦、驱策晋尚琦,才是对晋尚琦的拯救,对各方才是最好的答案。
晋尚琦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却只能日日在斗室里谴责自己。她喜欢过周昊旭,她梦想过美好富足的生活,可晋尚琦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周昊旭及其背后的周家,是勾结敌人并出卖他们的内奸。林崇任在内部和稀泥,以及俟后跟陆天的合作与连串的决策失误,让晋家彻底与林崇任决裂,晋尚琦和林慧槿一样、都失去了朋友。晋尚琦觉得自己受过严重的伤害、有理由报复他人,于是她把轩羽琛当成是周昊旭和升灵洞的那些恶徒,试图让她自己好受一些,结果却更增内疚、心力交瘁。
晋尚琦感觉覆盖着她、包围着她、冒犯着她的正是轩羽琛,有一刻、晋尚琦感觉很痛苦,但黑暗似乎给了她信心,她又感觉很松弛、很快乐,她不自禁的迎合着他。
晋尚琦抚摸着一个光滑、强健、温热的胸膛,还有一颗光秃秃的脑袋,说道:“轩羽琛,你终究肯来找我了吗?那时你不肯听我的,偏要踏入林慧槿的陷阱,你后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