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上瀑高悬,白练腾空落九天。青霓瀑滔滔流水,岁岁年年无穷无尽地从青云山的峭壁上飞泻而下,东流入谷,汇入青澜河中。河水悠悠流淌,从澜水村绕过,村中木屋错落有致,偶尔升起袅袅炊烟,夕阳斜照,暮色迟留,天边的云彩似火烧般,一幅宁静祥和的模样。
村口有个老戏台,正表演着《伏魔记》,台下座无虚席,男女老少皆聚精会神的看着戏班子表演。戏台上,五彩斑斓的幕布在微风的轻抚下微微摆动,演员们身着鲜艳的戏服,随着一声锣声,便有人报幕道:“妖魔肆虐,祸乱世间,天下大乱。”随着一整锣鼓铿锵,台上一个一袭黑袍,上面绣着诡异魔纹的人缓缓登场,只见他仰天大笑,面色狰狞喊道:“尔等区区蝼蚁,也敢和我魔族争天下,速来受死。”紧接着双手摆出魔抓样式,手中居然燃起火焰,使得台下观众连连称奇。这时锣声一响,白衣男子率众出场,对着黑袍男子齐呼道:“妖魔休得猖狂,有我等侠义之士在此,且看如何将你伏诛!”霎时间,黑白两色交相辉映,场面热闹非凡……好一会儿,随着黑袍男子被白衣众人打败,下场前仰天长啸道:“该死的蝼蚁们,待我千年之后,定报此仇!”后,戏台闭幕收场,台下掌声激烈,喝声叫好。
散场后,四五个少年结伴同行,一男孩蹦跳至前方,转头对着所有人,放声说道:“以后我定会成为大剑仙,就像白衣道士那样,除魔卫道!”只见他穿着麻衣灰裤,脸上脏兮兮的,单手指向天空,眉宇间透露着坚毅与果敢,似乎自己已然成为想象中的模样。几人见状,纷纷捧腹大笑,眼角都笑出了泪,有人出言嘲讽道:“你咋不说自己是剑祖咧,叶省,你要是成为大剑仙,青云山就能戳到天上去,那水就能往天上流!你就能五更起床!”
据说叶省小时候很难醒,刚出生的时候任凭父母怎么折腾都醒不来,还以为断气了,吓得跑去找了大夫,没想到半道上醒了过来,没满周岁时过得是心惊胆战,后来习惯了,因为经常睡不醒,取名的时候就希望反着来,于是取名醒,请教了教书先生后,改为省,说是既要早醒,也要反省,不过哪怕是现在,叶省依然比大家晚几个时辰醒来。
叶省见几人都讥讽自己,多少有些羞耻感,但仍嘴硬道:“先生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等着瞧吧你们。”说完便搂住一男孩的肩膀,低声道:“莫清言,你信不信我可以成为大剑仙。”
叫莫清言的男孩穿着干净利落,一袭白衣风度翩翩,气宇轩昂,长相属实帅气,只见他微微点头道:“先生希望我做人要像名字般,莫轻言,但我信你能做到。”叶省听后眉开眼笑,对着前面的人就是一阵比划,愤愤道:“以后我要是做了大剑仙,我就不请他们吃饭。”叶省伸过头,轻声道:“我只请你们两个吃。”
与莫清言并行的女孩白了白眼,满不在乎的说道:“好了大剑仙,你先把脸洗干净吧,鼻涕都干了,还有,把你的手从清言身上撒开。”
“哎哎哎,苏月璃,怎么说话呢,看破不说破懂吗?”叶省用手擦了擦鼻子,嘟囔道:“而且,我手放在清言身上关你什么事。”
名叫苏月璃的女孩扎了个麻花辫,穿着一身青色衣裳黑色马面裙,温婉可人,还未长就已有开花容月貌之质,表情冷漠,毫不留情回应道:“我就是怕你弄脏了人家,惹人家讨厌。”随即两人开始斗嘴了起来。
在一旁的莫清言汗颜,对这两活宝实在难以招架,赶紧打岔道:“先生布置了抄书你们抄了吗,我还没抄完呢,我得赶紧回家抄书,不然明日课堂上就得挨先生骂了。”
就这样,三人沿着青澜河往家赶去,远处的青云山在余晖的照射下,金光弥漫,高耸入云的山峰被映照出鲜明的轮廓,快到家门口,叶省突然想起来什么,兴冲冲地对着莫清言和苏月璃说道:“你们听说了吗,昨夜天降陨星,就落在青云山上,大人们说今早青云山上有七彩祥云,本来打算今日上山寻它,但今天巧了有唱戏的来,所以改到了明日。”
莫清言肯定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我今早看见了那云,好生漂亮。”
苏月璃附和道:“嗯嗯,我也看见了,只怕是某人还在睡梦里,错过了那绝美风景哦。”
叶省轻蔑一笑道:“哥哥我睡梦里的风景比他好一万倍,我才不稀罕。”
苏月璃话风一转,轻声叙说道:“我阿爹说啊,陨石这玩意找到了,品相好的能卖好多钱呢,今天许多没来看戏的都已经上山去了,我们还要上学堂,可惜了这发达的机会。”说完,叶省和月璃两人便摇头叹气起来。
莫清言安慰道:“没事,过几天学堂就放假了,万一他们没寻到,我们还是有机会的。”说完,三人互相道别,各自回了家。
莫清言家中空无一人,父亲早年被召参军后就再也没回过家,只有一些书信来往,母亲则在江阳城内给人打下手,只有月末回来几天,平时的日常起居都是自己解决,父母给足了银两,所以也不怎么缺钱,平时邻居们也会照拂一二,尤其是叶省和苏月璃两家,经常喊他去吃饭,只是去多了也不方便,现在也就偶尔去一去。晚饭后,看了一会儿书,便睡下了。
深夜,青云山上金光乍现,光芒四射。
一伙人走在青云山的小道中,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老者,后头跟着五六个人。几人望向高处,只见光芒透过云层,形成一道薄薄的光晕,老者肯定道:“看来这次真没来错地方,异宝就落在此处,只可惜这山太高,云层遮挡了视线,不知异宝落在哪座峰上。”身着金丝黑袍的男子接话道:“还是师傅神机妙算,我已向村民打探,此山有七座峰,最高处为天枢峰,据说这些山峰排列与北斗七星一样,今日也有上山寻宝的村民,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已经在去过较矮的玉衡、开阳、摇光峰,均未发现此宝。”老者赞赏道:“好,用心了,那咱们就先从天字山头开始寻找。”说完,从兜里掏出了个罗盘,向着山上走去。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打在了澜水村。莫清言早早地从家里出发前往私塾,路口碰见了正在等他的苏月璃,两人打了个招呼后并行。在拐角处,叶省母亲早早地等待着他们,叶省此时正睡在一辆小推车上,莫清言接过小车。因为叶省不睡够时辰根本叫不醒,无奈只好用小推车先把他送到私塾,本来是叶省母亲在干这活,后来莫清言推得动了,就主动帮忙。在和叶省母亲道别后,三人就这样前去上学。
走到私塾不远处,叶省朦朦胧胧地醒过来,熟练地向莫清言和月璃道谢。在小推车里拿起葫芦和鬃毛刷便开始洗漱,到了私塾时刚好解决早饭的问题。
第一堂课,只见先生在台上娓娓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踏实做事,持之以恒,才能成大事,遇到困难也不要紧,古人云飘雨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没有人会一直失败,亦没有人可以一路成功……”
临下课之时,先生语调斯里道:“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要想立足于天地,则需感受天地之变化,所以诞生出许多名人,探寻天地运行之法。”只见先生突然故弄玄虚道:“人们皆想证道以求长生,在这天地之间无拘无束,你们想不想啊。”
只听台下齐声道:“想!”
先生咧嘴一笑,说道:“好,那我就和大家说个好消息,过几天就会有几个宗门来此,一是为寻宝,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个,二是收弟子,只要通过考验,就可以随着他们一起修道,成为山上人。”
底下学生们一听,瞬间躁动起来,互相讨论着刚刚先生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