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对方的模样,想要问什么,想要知道更多,那个一直埋在心底自己都不曾去触碰的地方,问了太多次都没有答案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来?”
“对不起。”
“我等了你好久……”
“我来晚了。”
“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好久好久,我嗓子都喊哑了……”
“我知道……”
“我好害怕。”
“……”
漫漫已经睡着了,祁修抱着她坐在一堆碎石里,背靠脱皮乌黑的墙壁,他戴着的戒指、耳环、项链都被一一取下扔在一旁。
黑色的夹克外套披在女孩身上,只露出一团乌黑的发顶和白色长裙下的小腿、脚丫,鞋子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落了。
现场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不见的。
沈芸猛然见到这样的场景,吓得一个哆嗦,她以为漫漫是怎么了?幸亏魏明眼疾手快的拉住沈芸,小声说:“放心,看样子是睡着了。”如果漫漫真有什么,祁修不可能那么淡定,这是魏明的认知。
沈芸这才松了口气。
这天,全剧组的人都看见祁修抱着路漫漫一起离开。
剧组放了两天假,并且请所有工作人员聚餐。
沈芸一路跟着祁修,看他将漫漫抱进他的房间里,想拦,魏明说:“你放心吧,如果这两人的心结还没有解开,不用你阻止,他们也没可能在一起的。”
晚点的时候,沈芸终于见到穿戴整齐的祁修,他那身混混装扮已经全部换下。
“你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目的吗?”沈芸疑惑的问。
祁修:“我找了一些参与当年事情经过的人了解真相,也询问过一些心理方面的专家,以及我记忆里的漫漫,形成她心病的主要原因,其实是我。”
沈芸没好气的说:“当然是你,如果不是你,漫漫怎么可能经历这些?”
祁修不以为然:“漫漫很坚强的,她很乐观,爱笑爱闹,面对别人的欺负她不是逆来顺受的那种人,她会反抗,会斗争。这是不一样的。真正让她介怀的,是我……身为好朋友的我抛下她自己跑了,这是她想不明白也耿耿于怀的地方。后来她的同学以此来攻击她,这才……”
“所以你就设计了这一场戏?”
“漫漫对我的态度要么是远离,要么是忽视,她对过往更是只字不提,她就像是只躲在乌龟壳里的乌龟。对于过去她从未真正放下,始终介怀,只是刻意压制,所以在知道我就是祁远之后,她才会那么过激。这永远是颗横在漫漫身边的不定时炸弹。”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沈芸张了张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的办法,如果失败呢?”
祁修:“没有失败。”
漫漫醒来已经是两个钟头之后的事情了,浑然陌生的环境让她茫然了好一会儿,眼睛难受得一睁开就感觉到疼。
“醒了。”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漫漫惊讶回头,才看见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的祁修。
他安静的看着她:“饿不饿?”
漫漫捂住肚子,点点头,“饿。”
祁修拿起电话,叫客服送来午饭。
“我记得我们之前在片场……”对!漫漫想起来了,她好像把演戏和记忆混淆在了一起,还和祁修说了好多话,最后哭得差点背过气去,至于是怎么回到酒店的,她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祁修合上文件,起身走至床边坐下,“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怎么在这里?”
“我抱你来的,因为你睡着了。”
“……剧组那边呢?”
“放假两天。”
“……”
门铃声打破了房间的安静,祁修起身去开门,说:“起床吃饭吧。”
漫漫哦了声,去了洗手间。她看见镜子里眼睛红肿的自己,妆容已经被卸下,脸色苍白,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
而她和他,因为她的哭泣和发泄,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那个困扰她多年的答案,好像在无意间听进了耳朵,进了心。其实答案是什么在她看来没那么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答案是他给的。
用过饭,漫漫准备回去了,祁修叫住她,他说:“我送你。”
“不用了。”漫漫摇头。
祁修脚步顿住,他看见女孩肩膀上搭着他宽大的黑色外套,更显身体娇小瘦弱,让人忍不住想要拥进怀中呵护。
他这么想着,终于没忍住上去一步,揽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