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杀!”
陈治和几个弟兄看着魏老三等人,以防他们出现问题。
王二麻子早就看魏老三不顺眼,他有意无意地朝着陈治和魏老三的方向挪动。然后,他看准了时机,转身砍向魏老三,却被陈治挡住了。
“你找死!”
王二麻子见有人坏他好事,恼羞成怒,对着陈治就是猛砍几刀。
陈治连挡他好几刀,手臂震的发麻,手中的剑也脱手而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元长安一个飞枪,刺穿王二麻子的身体,他高高举着的砍刀掉落在地,眼睛瞪得很大,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了一眼从身后刺出的枪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王二麻子的血溅了陈治一身,下半张脸也有几点血渍。
而元长安枪脱手的瞬间,被人从身后砍了一刀。崔涯离她最近,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一把扶住身形不稳的元长安。
“长安!”
“长安!”
元长安却一把夺过崔涯手里的剑,眼珠发红,带着杀气:“我弄不死你!”
说完,提剑只刺那人的胸口,剑身刺进身体的瞬间,元长安转动剑柄,硬生生将伤口转了一个圈。
紧接着,元长安撑着一口气,连砍带刺,杀了三个人,六人受伤。
最后,还是被崔涯打晕才停止了发疯。
这时候,陈治才终于体会到沈老大为什么会说元长安杀心太重。
直到元长安被崔涯抱走之后,陈治才反应过来。因为王二麻子已死,很快二当家就控制了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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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张嫂带着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小药童,火急火燎地赶到。她看着元长安背后那道深到见骨的伤口,说道:“伤口太深,必须马上缝合。”
崔涯眼眶泛红,脸上难以掩饰的表情,说明他现在心急如焚。“好,嫂子你赶紧缝合,有什么需要的吗?”
张嫂一边用烛火烧着针,一边说道:“你只管按着她的手,别让她乱动就行。”
正好,陈治也闯了进来,他下意识地转过头,但是转念一想,又将头转了回来,只是低垂着眸子:“需要我做什么吗?”
张嫂指着一块折叠好的手巾,说:“把这个塞到她嘴里。”
陈治走上前,将手巾轻柔地放到元长安的嘴里,然后和崔涯一起,一人一只手按着。低头的时候,陈治看到了元长安又深又长的伤口,内心十分不安,毕竟她也是为了救自己。
第一针的时候,元长安便被巨痛刺激醒了。
“唔!”元长安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脸色煞白,五官揉成一团。
陈治见她叫完第一声之后,就咬着手巾强忍着后背剧烈的疼痛。她的双手紧握,可以明显地看到手背的青筋。陈治感觉自己都快按不住她了,可以想象现在的元长安到底有多痛。
陈治看着那钢针一针又一针的穿破皮肉,缝合伤口,他突然想到自己阿姊十岁的时候,不小心撞在木桌上,身边的丫鬟嬷嬷围着她转,第二天木桌子也会在陈府消失。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元长安也终于没有挺过巨痛,晕了过去。
“你们出去吧,我给长安裹上纱布。”张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崔涯连连应道:“好的嫂子。”
陈治跟着崔涯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带上。
等到张嫂出来的时候,门外就只有陈治一个人。她问道:“崔涯呢?”
陈治解释道:“和小药童去东山采药去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跟你说吧。”张嫂从药箱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根小毛笔,一边写一边说道:“头一个月不可下床,不可做剧烈动作。药一天三次,早中晚各一次。饮食方面也要注意,忌口辛辣,长安最爱吃辣,你多上心,多喝些清淡补身体的汤。我也会每天来给她换药。”
说完,将刚写好的纸撕下,递给陈治。陈治双手接过,拱手道:“多谢大夫。”
张嫂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陈治,提醒道:“你还是去先洗把脸,换身衣服。身上血呲呼啦的,怪吓人的。”
陈治这才想起来,刚刚王二麻子被元长安一枪刺穿的时候,自己离他最近,难免沾上了血渍。
“多谢嫂子提醒。”
张嫂走后,陈治推门而入,看到元长安趴在床上,大夫也替她换了干净的衣服。她的眉头依旧紧皱,面容与嘴唇毫无血色。他先是将床边脸盆装着的血水端出去倒掉,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替她将被子挪了挪,害怕捂到伤口会恶化。
陈治拿起凳子放在床边坐下,就这样面对面看着元长安的脸。虽然她长相还稚嫩,但也能看出日后张开之后,定是英气飒爽。
凌厉的剑眉,尽显英气。陈治记得她的眼睛状似桃花,眼尾略弯上翘,睫毛密而纤长。笑时如弯月,明亮又有神,可惜她很少笑。
“我还真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般的女子,年岁不大,性格野蛮且杀气重。很好奇,你到底都是经历了什么?”
没过多久,沈老大和二当家也过来看看元长安的情况,在听到陈治的回答之后,二人悬在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寨子里的事情还很多,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帮忙照顾长安了,她性子是静不下来的,你要多多注意。”二当家叮嘱道。
陈治垂眸应和:“大当家放心,怀久会照顾好长安的,毕竟她也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
沈老大看了一眼床上趴着昏睡的元长安,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毕竟她在襁褓之中时,就养在自己身边,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长安这孩子,逞强不服输,又……唉,罢了,不说了。陈治,长安就拜托你了。”
陈治拱手道:“大当家无需这般客气,怀久照顾长安,也是本该做的事情。”
沈老大拍了拍陈治的肩膀,“好孩子。”
二人没有过多停留,和陈治说了一会儿话,便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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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城侯府灯火阑珊,唯有产房内透出的烛光格外明亮。今晚,将有大事发生。
产房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感。
“夫人,您再加把劲儿,孩子的头快出来了。”
“夫人,您使劲儿啊!”
“夫人……”
府中的仆人们都静静地站在远处,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许文达在产房外慌忙地走来走去,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既期待又担忧的神情。
他的双手时而紧握成拳,时而又松开。偶尔,他会停下来,将耳朵贴近产房的门板,试图捕捉里面传来的一丝一毫的动静,然而每次的结果都让他更加焦躁不安。
这是许夫人诞下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许文达的第一个孩子。若为男孩,那就是嫡长子,可继承他的侯爵之位。
不仅是许文达希望是嫡长子,而正在生产的许夫人亦是如此想。许文达后宅女子不多,但也不少,每一个都盯着自己这一胎,尤其是即将临盆的冯姨娘,以及怀孕三个月的杜姨娘。
“妙儿……”许夫人嘴唇苍白,声音微弱。
妙儿听到许夫人在叫她,连忙走到床头边跪在地上,“夫人。”
许夫人气息微弱,但还是压低声音道:“可准备好了?”
妙儿冲着许夫人点头,示意准备好了。
许夫人的身体下意识地放松下来,然后就听到稳婆大喊:“夫人,头出来了!”
产房外还在踱步的许文达听到管家说,高先生在前厅求见。虽然他担心生产的夫人,但是一想到高望或许有要事回禀,还是去了前厅。
“侯爷。”高望知道今晚前来,有失偏颇,但事情紧急,他不得不冒犯。
许文达阔步走到椅子前坐下,大手一挥,“说,什么事情?”
高望上前一步,拱手道:“侯爷,皇宫的天,变了。”
“什么情况?”
“吴王入京都,与尤氏联手发动政变,杀了章伯雍及其党羽,而小皇帝离奇失踪。现在皇位上坐着的,是先皇遗腹子,十一皇子,才四岁。”高望简单地将暗探传来的消息说与许文达听。
许文达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默良久,道:“如今吴王已然入京,我们先按兵不动。薛明礼那边怎么样了?”
高望前日刚收到薛明礼的传信,道:“薛明礼已经入了太守府,想来这几日便可见分晓。”
“最好如此。”
“侯爷,夫人生了!”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嘴里不停地喊道。
许文达心头一惊,站起身来,忙问道:“男孩女孩?”
“是世子!夫人给您生了个世子!”
许文达大喜过望,直接丢下高望,朝着门口快步走去。高望见状,只得在原地等许文达回来。
“侯爷。”
妙儿将世子抱给许文达看,许文达看到当真是个男孩,直接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当他想要亲自抱一抱世子的时候,妙儿阻止道:“夫人是早产,世子还比较虚弱,离不开母乳。”
许文达不懂这些,但是听到世子虚弱,连忙让妙儿将世子抱过去喂奶。自己走到许夫人的床边,看着满头大汗的妻子,于心不忍道:“夫人,你辛苦了。”
许夫人笑着安慰道:“只要能为侯爷生下长子,妾身不辛苦。”
许文达握着许夫人的手,又看到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便问道:“怎么屋内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看来本侯要重新给他们讲讲规矩。”
许夫人眼底闪过慌乱,然后笑着解释道:“生产的时候,人多容易出乱子,妾就让妙儿一个人陪着。现在孩子平安,妾便派人将稳婆送走了。”
许文达将她的手放入被子里,还替她掖了掖被角,“那你好好休息,高望还在前厅等着本侯。”
“侯爷,孩子还没取名字呢。”
许文达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竟然给忘了。嗯——本侯毕生所愿,便是海晏河清。世子就叫许晏清,日后让他跟着本侯,开创海晏河清之盛世。”
许夫人受宠若惊道:“妾替晏清谢侯爷。”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本侯去去就来。”
“是。”
许文达离开之后,许夫人刚才还温柔乖顺的神情,立马变得冷淡平静。她出声唤道:“妙儿。”
“夫人。”
“都处理干净,不能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