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到聂清嘉,双手合十行礼道,“我叫次松多吉,多谢姑娘仗义出手,救下我的阿佳。这里头的东西姑娘只要有看上的,尽管拿去!”他招手,一名藏人捧来一只牛皮袋子,里面全是各色异域珠宝首饰。看得何煎都直了眼。
聂清嘉则对这些没有一点感兴趣,“我不要这些,你们能不能送我去成都?”
何煎看着次松多吉连连摇头示意,但次松多吉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想也未想爽快道,“好!”他的手下提醒,“二锅头,我们还要去追击漕帮!”“漕帮就在渝州跑不了!这位姑娘救了我的阿佳就是次松多吉的恩人,等我送过恩人,再回渝州找那姓赵的算账!”
“恩人怎么称呼?”他又问。
“我叫聂清嘉。”
次松多吉从后面牵过来一匹小白马,“聂姑娘能不能骑马?”
聂清嘉摇头,何煎立刻道,“我会骑马,我可以带着她!”
茶马帮的人如今只剩下六个,队伍里已是马比人多,但他们视马如同兄弟,只要还留得口气在就不会抛弃一匹马。原先次松多吉带着二十几号人上剑山顶与赵敢交战,打了三天三夜,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败走而去。次松多吉并没有忘记何妹,而是想了个办法绕回昭化,却在沿途发现了留下的几名茶马帮人的尸体,才得知何妹已经被漕帮的人抓走。他们策马追赶,在两日前才追上赵敢的队伍。赵敢找了一路人,万万也想不到次松多吉竟然绕到了他的身后。
“想不到这个藏人小子看起来没头没脑的,实则脑子还挺灵光。”何煎骑在小白马上低声感叹,聂清嘉坐在他身后,并没有搭腔。何煎想起什么问道:“你既然早就发现他们跟在后面,为什么不和赵敢说?你们名门正派之间不是最喜欢互相帮衬了么?”
聂清嘉答:“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与四通镖局无关。我只想去成都。”
何煎一惊,“可赵敢答应送你不也是看在你是四通镖局的总镖头?真有意思,四通镖局的人怎么会选了你这样的做总镖头?”
聂清嘉愣住,不由问:“总镖头应该是怎么样的?”
“我想至少,也应该得像你们大名鼎鼎的前任总镖头聂怀松那样吧?”说罢他又嘿嘿笑了,“可笑可笑,这种该由正人君子回答的问题,你倒来问我一个偷鸡摸狗的小贼?”他挺直了腰板,“抓紧点,我要加快速度了,把你甩下去我可不管。”聂清嘉便一把环住了他的腰,何煎冷不丁被人碰到痒处,浑身一哆嗦,“快松开快松开,我是叫你抓紧我,又没叫你抱我!”“哦。”聂清嘉这才松了手,抓住他的衣服。
两个人都陷在各自的心事中,没有再说话。
茶马帮平安来到成都城外,次松多吉见城门有官兵驻守,行人如织,便驻马对聂清嘉道,“恩人,这里就是成都城,我们就不进去了,请多保重。以后要是来西番,就报我次松多吉的名字!”
“多谢。”聂清嘉也学着汉人的礼节抱拳回礼。
何煎装模作样地跳下马来,依依不舍地执起她的手,含泪说道:“小姐姐什么时候来西番,也记得来看一眼妹妹。”说罢又偷偷对她眨眨眼。
聂清嘉却冷冷地抽出手,扭头离去。没走出几步,又走了回来。
“你偷到想要的东西就离开,别伤害他们。”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何煎说。
何煎也低笑道:“茶马帮不是与你无关嘛,怎么这会儿又关心起他们了。”
聂清嘉没说话,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彻底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