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帝夺亲侄皇位,又遇兄不还,当除!”
“易皇储而立己子,岂期性本枭雄,遄据天位!”
“文武群臣既立皇太子而奉之,岂期监国之人遽攘娄宁之位!”
……
徐有贞和大常寺卿许彬看到突然出现的景泰皇帝朱祁钰,但并不是毫无准备,当即开始历数朱祁钰的罪状。
他们现在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若是此次不能帮助太上皇夺取皇位,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大清算,唯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偏偏地,景泰皇帝并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皇帝,在位期间并没有做出太多出格的举动,更没有像朱祁镇那般宠信宦官,唯一令人诟病的是遄据天位。
正是如此,他们现在唯有攻击朱祁钰得位不正和遄据天位,从而为自己今晚的行动披上一层正义的外衣。
当年群臣已经拥立朱见深为太子,而朱祁钰的身份仅是监国,只是后面受到政治投机者的推动,朱祁钰这才顺理成章坐上帝位。
若说前面还能解释一二,但朱祁钰废太子朱见深改立自己儿子朱见济为太子,那么就是明晃晃想要抢皇位了。
即便太子朱见济已经夭折,但当年废除太子便已经表露出这方面的意图,这“遄据天位”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杀!伪帝遄据天位,今吾等为送太上皇归位!”刚刚松动的军心重新凝聚到一起,石亨高举着大刀下令进攻东华门。
一千多名将士都是属于京营中的精英,此刻每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冒着时不时刺下的箭矢冲向东华门。
朱祁钰原本觉得自己已经是运筹帷幄,只是看到下面的人如此揭露原主的伤疤,胸口瞬间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虽然他并不是原主,但亦是晓得皇位到谁手上就是谁的道理,既然皇位到手将皇位传给儿子是天经地义。
朱祁钰原本苍白的脸气得潮红,此时直跳脚大骂道:“你们这帮逆党,皇位归朕,乃天命所归。现在朕才是皇帝,你们逼朕传给朱见深那个蠢货,这是不忠不孝!你们竟然要帮朱祁镇复辟,这是嫌他害大明不够惨吗?”
“陛下,莫与之争,当心流矢!”王诚看着朱祁钰失了分寸,于是急忙上前劝阻道。
其实王诚的担心是多余的,虽然现在双方已经开始交战,但双方的将士都是精明之人。他们并不敢射杀皇帝,城头的金吾卫同样不敢刺向太上皇。
此次复辟终究是家务事,若是真将人杀了,不管谁上位,都会为了给天下人交代而将胆敢行刺的人株连九族。
“朕乃太上皇,乃大宗正统,速开城门!”朱祁镇心知今晚是他复辟的唯一一次机会,于是大声地喊道。
若说他有什么比朱祁钰强的,那么便是他才是皇室大宗正统,亦是当年从宣宗皇帝继承皇位的那个人。
此话一出,城头的金吾左卫将士不由摇摆起来。
其实朱祁钰最大的问题还不是病重,而是他没有子嗣。偏偏皇位还是得位不正而来的,即便现在保住了皇位,那么将来皇位又能传给谁呢?
朱祁钰知道不能让朱祁镇占着大义的名分欺负自己,于是朝朱祁镇骂道:“朱祁镇,你个叫门天子,谁给你脸复辟了?你当年,罔顾国政,亲小人远贤臣,让王振误国,坑害大明五十万将士,妄为大明天子!今还妄想复辟,朕呸!”
在场的将士看着朱祁钰如泼妇骂街,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说好的帝王之威呢?说好的帝王品德呢?说好的千古明君呢?怎么现在在朱祁钰身上一点都瞧不着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夺我皇位则罢,今不孝不忠不仁不义不悌,还想赖着皇位到死,朕呸!”朱祁镇不甘示弱,此刻同样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