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顾流烟,可知她的心头肉又是谁?”
顾蕴柳说着,微微一笑:“是咱们师尊啊!我替你解决她,师兄也就不必为她茶饭不思。师兄,这般你还爱她吗?”
季痕脸上骤然血色全无,“不可能,师妹喜欢之人怎可是师父,你在诓骗我。”
她平静地望了季痕一眼,忍着雷劫给予的压迫,嘴角微扬,倚着黑色的大理石墙面。
顾蕴柳慵懒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走吧,莫要等雷劫下来,你即便想走也走不了。”
“她是你姐姐,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他居高临下看着顾蕴柳,想看看她可有一丝悔恨。
“是她动手在先,想与我同归于尽,我只是命硬罢了。”对于顾蕴柳而言,顾流烟那朵小白花可没有这些人看到的良善,美好,杀了也便杀了。
季痕浑身都在发抖,恨不得立即手刃她:“顾蕴柳,你根本就没有心?流烟有多喜欢你这个妹妹你可知晓。”
顾蕴淡淡地抬眼:“喜欢我去死吧。”
季痕怔愣道:“曾经顾蕴柳去哪里了?”
顾蕴柳倏忽笑了:“我若说世人传播的都是谣言,他们说我杀人如麻,欺师灭祖,我说这些统统不是我所为,季痕你信我吗?嗯?肯定不信吧。
既然如此,我便彻底成为他们口中那般说的杀人狂魔又如何。”
“不知悔改。”季痕唰一声拔出长剑直指顾蕴柳,摇头:“你为何没有一句真话,我该怎么信你,师妹即使不是你亲手所杀,她的死亡亦是你导致,你莫要矢口否认。
顾蕴柳放下你那些执念,回头看一看整个东洲是不是都因你变的生灵涂炭。”
顿了很久,传来顾蕴柳轻声的叹息,她说:“是啊,所以我今日在此以身殉劫。”
顾蕴柳手上轻挥,一抹快到看不见的流光划破结界,天空雷鸣声犹如野兽怒吼冲破天际。
“你要做什么?”季痕蹙眉,没想到顾蕴柳是真心求死。
良久死寂。
顾蕴柳抗衡那股惊人雷劫,忍着灼烧,她道:
“咱们好歹师门一场。我再告诉你一个顾流烟的秘密,她啊,可是一个渣女,喜欢师父,却依旧左拥右抱,搞了一堆后宫!”
还好,那人不糊涂,没有看上顾流烟。
季痕哪里会信她所说,长剑指着她道:“你休要满口胡言侮辱师妹。”
他不信顾流烟是那种风流之人。
“混账,剑能导电你是不知?想死,就一直指着。”顾蕴柳缓了口气: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爱信不信吧。”说这番话的时候,她面无表情,手指掐着诀抗衡着那道霸道紫雷,因雷电霸道,超出她的预计,顾蕴柳指节苍白泛着青。
“不是要见顾流烟吗,她的衣冠冢就在山脚下,你若是想她,就别和我在这里多费唇舌,赶紧滚吧。”
语毕,她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顾蕴柳哇声吐口鲜血,再开口时,唇齿之间尽是鲜血,但目光却是轻松自在。
她似解脱地说:“你若再不赶紧滚,我便毁了她的衣冠冢。”
那道雷该是能收了她这条老命!
说完这句话后,她手上力度颓然放下。
季痕收起长剑,盯着顾蕴柳身影被雷云拥在中央,他下意识捂上心口,那里不知是为了师妹疼痛,还是如何,那般难受。
天雷一道道劈下,顾蕴柳双眸紧闭,鲜血从微抿嘴角不住地涌出,她忍着痛彻心骨撕扯捏紧衣袖,肌肉阵阵痉挛。
模糊地睁开赤红眼睛,季痕已经走远,看来这些年为了寻她报仇,没少修炼。
顾蕴柳勉强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血迹斑驳的手指结了个法印,把自己传送到了那雷劫中央。
此时正值冬日,一道九劫雷云凌厉劈下,那道直冲云霄身影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密集雪花夹杂着零星血点在空气里纷纷飘落。
顾蕴柳生于夏季,死于冬节,她一直想看看那人口中所说的星辰碎裂,可惜,他比她早走百年。
如今,雷劫降下,她以身殉劫,身体与紫雷相撞,花开得如此灿烂,亦不失那星辰璀璨。
过了几个时辰,山下宗人手持兵器,闯入宫殿,等着他们的,却是空荡荡的大殿。
偌大的宫殿竟无一人,亦不见顾蕴柳的踪影。